山下静静地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他的神情有点古怪,霸气依旧,却没有了前两天见到的那种淡漠和冷酷,而带有一丝落寞。
想起他的无情,樱子的心有点痛,她淡淡然地,没有说话;山下看着樱子进来,感觉到她的淡漠,他只是默不作声。
空气凝结,有让人窒息的感觉。
樱子觉得胸口堵得慌,她忍无可忍:“山下师团长,我想休息一会儿,请你出去。”说完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也总算有机会赶他出去了。
本以为他要铁青着脸发怒的,但是没想到却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听到一声叹息后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樱子,你还爱我吗?”
樱子楞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恶语相向:“爱你?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为什么还要爱你?”她觉得很解恨。
山下的脸色暗了下来。这时门外传来欧洛的叫声:“樱子。”
樱子开门,欧洛进来,他看到山下坐着,显然吃了惊。那山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他来做什么?”欧洛惊奇地问道。
“不知道。”樱子觉得今天的山下有点怪怪的,但不管怎么样,她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小小的恶气。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欧洛匆匆跑到樱子房间,他急急地道:“樱子,今天伙计在街上看到那个和三宝见面的女人了,来不及通知你,我一个人跟了去,结果她进了日军驻地,我进不去,只能回来找你了。”
樱子二话不说,两个人匆匆出门往驻地而去。还没到驻地门口,他们就看到一队军车浩浩荡荡地往外开来,然后从他们身边开过。
樱子直往里面闯,边走边对门口士兵说:“我要找你们师团长。”
士兵忙说:“樱子小姐,师团长不在,他在xx酒店,今天他结婚。”
“什么?”樱子停下脚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又问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
一瞬间,樱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
欧洛怜惜地抱住樱子,樱子却挣脱他,大步往回走。回到客栈,她把欧洛往门外推:“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关上门,樱子泪如泉涌,她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心里无数次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她重重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没有人能帮得了你,除了你自已”,她想起自已曾经最喜欢的一句话,如果还有爱,又为什么要放弃呢?她想起山下两天前突然到来,奇怪的表情,奇怪的问话。她坚信山下是爱她的……
樱子豁地从床上蹦起:我不能就这样输了,我要把他抢回来。
她从箱子里拉出一条晚裙,她当记者时,常常要碰到一些宴会之类,所以在她的箱子里总是带着一条晚裙,随时可以用上。
打开门,欧洛还站在外面,樱子把裙子往他怀里一扔:“欧洛帮我去找个裁缝店,把这裙子烫烫,要快。”
欧洛楞了楞,还是很听话地拿着裙子就往外走。
接着樱子梳妆打扮,她要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山下的面前,微笑地看着他,然后拉着他就跑,或者趾高气扬地问他:“你跟不跟我走?”,如果他不跟我走,我就趾高气扬地自已走,我要让他看到我不是他的弃妇……她这样想着。
一切准备就绪,樱子走出来,外面等着的欧洛眼前一亮,樱子穿着那件淡淡湖蓝色的拖地晚裙,裸露的肩膀光洁如玉,修长的手臂,修长的脖子,戴了一串晶莹的白色水晶项链,水晶耳坠在她黑色的披肩长发中若隐若现。
她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误落尘世的仙女,那种逼人的光芒和清新,让人不敢仰视,不敢有非份之想。
樱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顺手在她裸露的肩膀搭了一条白色的狐狸毛披肩,又显得高贵大方。
“樱子,你去哪里?”欧洛急急地叫着,跟上去。
“我去抢新郎,你不要跟来了。”樱子头也不回。
欧洛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樱子已经嗒嗒地下楼梯了,他赶紧追上去。
在楼下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中,樱子昂然走出门去。这个地方没有出租车,樱子只能叫了辆人力车,她提着裙摆坐上去,欧洛也跳了上去。
“樱子,你准备怎么抢啊?用枪还是用拳头啊?”欧洛故意开玩笑。
看樱子不说话,他又说:“放心,我帮你抢好不?如果真抢不来,你还可以来抢我的,我一定让你抢到。”
樱子忍俊不禁。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xx酒店,酒店的周围已经有层层层叠叠的重兵把守着,禁止一切外来人员进入。
樱子跳下车,直接往里闯,山下士兵都认识樱子,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欧洛则被拦在外面。
这是本城最好的一家西式酒店了,以前伏见宫带樱子来吃西餐的餐厅就在这里。在坂田的撮合下,山下和千惠子的婚宴就在大厅里举行。由于没有几桌人,偌大的厅显得空空荡荡的。
但里面的人个个都很兴奋,只有山下一个人是安静,他身着军装,面无表情地坐着;他的右手边坐着千惠子,穿着和服;他的左手边坐着坂田,坂田边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高个子的山谷百合。
为了让气氛更好,坂田提议说:“新娘子的五弦琵琶弹得很好,不如我们让新娘子给我们弹一曲?”
千惠子站起来,谦虚地:“司令过奖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就来献个丑了。”
她拿起预先准备好的五弦琵琶,低头弹起,主持人一挥手,一队歌舞妓徐徐走出,伴着乐曲声起舞。音乐轻柔缓慢,完全是日本风格。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大厅的门被“哗”的一声打开了,由于太用力,门碰到墙上又弹了回来。樱子缓缓地从容地走进去,她面带微笑。
众人一惊,都往门口看去。却看到一个淡淡的湖蓝色的仙子飘进来,她的美丽和清新令众人屏息,千惠子手中的琵琶声一下子中断,舞妓们也停下了舞步,只是看着门口这个绝色的天外来客……
看到樱子,山下的眼中不易觉察地闪过一线欣喜,他的嘴唇不自觉得往边上翘了翘。这就是他的樱子的风格!
樱子在众人的目光中,莞尔一笑:“婚宴的氛围不错啊,不过我是来抢新郎的。”边说边微笑地走向山下。众人惊呆了,面面相觑。
山下的眼中却充满了笑意,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樱子走近。
坂田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樱子,此刻他总算明白他的一贯作风硬朗的爱徒,为什么会迷失了自已。看樱子走近了,他微微一笑:“你就是樱子小姐?”
樱子转向山下身边的这个老头,清瘦的脸,却也威严无比:“是的。”
坂田还是微笑着:“你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抢新郎?”
樱子也盯着他,还以微笑道:“用我的心和他的心。”
坂田哈哈大笑:“樱子小姐好魄力,拿一颗心就想抢人,但是你要知道人心易变也易碎啊。”
这老头是谁,樱子冷冷道:“你错了,人心可以易碎,人心也可以最强,就看是长在谁的身上。”
“樱子小姐好口才,我先敬你一杯酒,看看你的心是否最强大,如果你的心真够强大,我就同意山下君跟你走。”说着,坂田命人给樱子倒上一杯酒,然后举杯向她。
樱子一笑,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很好,”坂田鼓掌,眼里却带着阴气,“其他人也来敬敬樱子小姐吧。”
边上的人会意,立刻轮番相敬,樱子却没能理解其中的奥秘,一下子喝了好几杯酒,樱子开始觉得脑子发涨。
山下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看樱子又要端起酒杯,他一伸手按住杯子,站起身来:“我来。”说完,一饮而尽,然后举着空杯子,冷森森地:“还有哪个要来?”众人不敢做声。
樱子向着山下微笑:“山下君,你愿意跟我走吗?”
山下深深地注视着樱子,没有回答,樱子有点失望。
坂田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要为难他。他只有和千惠了结婚了,对他的前途才有帮助。跟你走,你能带给他什么?”
樱子楞了一下,她看着山下。
“更何况,山下和千惠子本有婚约在身,两人在日本时虽不是夫妻,却有夫妻之实。你应该祝福他们破镜重圆才对。”坂田的声音继续响想。
“司令”山下看着坂田,惊叫道。
夫妻之实?樱子呆呆看着山下,然后她很无所谓地一笑:“那好,我就祝福你们吧。我没带礼物,用什么祝福好呢?”
她四下里望了望,看到了大厅中间的那架钢琴,“那么,我就给你们弹一曲《爱情故事》表示祝福吧。”
樱子在钢琴前面坐下,白色的披肩落在地上,露出她完美的肩膀,美丽的锁骨,修长的脖子,晶莹剔透的水晶,映衬着闪亮的水晶耳坠,黑色长发披肩,映衬着她黑如深潭的眼珠,灯光下肌肤更是如水嫩透明了一般。
那修长的手指滑过琴键,优美的旋律缓缓地从她的手指间流出,一种淡淡的忧愁淡淡的甜蜜悠然飘来。
马背上一瞥,山谷中的见面,醉酒后的拉扯,病房里的温暖,马背上的相依……一切都跟着旋律,在樱子的脑海中重映。可如今此人却为人夫,真正与自已无关。
一曲终了,樱子已是泪流满面。她站起来,抬高头颅往门外走去,再也不愿回头看一眼。
这时外面雷电交加,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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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好,下章节是《缠绵》
今天是除夕,祝亲们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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