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和杜义定了灵珠藏匿的大致方位后,刚抵达一处水泽富饶的山脉,凤落便察觉到了识海中的轮回镜在发光。与此同时,她的识海突然震荡咆哮,似受了刺激一般变得不平静起来,一时间凤落痛得几乎站不住脚。
杜义在一旁赶紧扶住凤落摇摇欲坠的身子:“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杜义极少见到凤落虚弱的模样,突然来这么一出,还真将杜义吓到了。
凤落定了定心神,越往前走,识海中的浪越是翻涌,不得不暂时停下,看着身边的杜义道:“随我来。”说完便将杜义带进了龙凤镯,拉杜义进了识海。
“这轮回镜怎么突然发光了?你这识海突然产生异动,应该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吧?”杜义现在是知道了凤落方才为何突然站都站不稳。这识海是承托精神力的地方,这儿都不稳定了,也就能解释方才突发的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轮回镜突然发光了。”凤落也有些疑惑,自己这番究竟是怎么了?
杜义摸了摸发光的轮回镜,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轮回镜突然发光,是有些奇怪”杜义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我们到的地方和它有了感应?”
“感应?这轮回镜乃是超神器,怎么会和旁的东西感应”凤落思索片刻,“往前我是不行了,因为我每前行一步都会加重痛……”
“你放心,交给我。”杜义抢先说道。
凤落点了点头,将杜义送出龙凤镯前还不忘嘱托:“记得隐藏气息。”现在这个时间,若是被抓到,到时候只怕会衍生出无穷的麻烦。
“知道。”
杜义离开后,凤落便待在识海内专心调息以缓解剧痛,不曾发现金色的光芒已经笼罩了全身。
凤落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手抚向前方,发现有一堵厚重的墙。
“师父,这样能有用吗?这都第八回了,您为何还不放弃?”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如此说道。
“放弃何其简单,但若我此时放弃,到时候他害了的就是数不尽的性命了,不论他在那里做了什么,那最终都将成为我的业果,所以我才要阻止。”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可是您阻止七回了,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放了无数变数,都改不了注定的命运,您为何不直接出手?”
“我若去了,一切就真无可挽回。”
“师父,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徒儿不懂。”
“生不为生,死不为死。”
“徒儿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的好。”
未过多久,凤落就见到了白色的光,似乎满眼都是白色。
“该是时候将你送去了,小家伙,全看你了。”
等凤落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仍在识海之中,金色的光芒仍在。
那两个声音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见过?
“听……”
只一声,凤落听得浑身一颤。
“是你吗,玉卿”凤落问完话,看着喧嚣的识海,却并没有人回答,“玉卿,你在哪儿?”
“兄弟!”外界传来杜义的声音。
凤落只得先离开识海,将杜义带进龙凤镯,沉声道:“我听到玉卿的声音了。”
“玉卿兄?哪儿?什么时候?”杜义觉得很是惊喜。
“方才你出去之后,在识海里的我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有老人,有年轻人,最后听到了玉卿的声音。可我问他在哪儿他却不答,我只听到了他说的一个字——听。”
“听?听什么”杜义一脸茫然,“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我不知道,后面的我没有听清,可我觉得他是想跟我说什么。”凤落也有些云里雾里。
“你好好想想,我走后可有什么异常”杜义追问道,“若是有的话,那可能就是我们救玉卿兄的关键。”
凤落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还是一样。轮回镜发出金光,识海沸腾喧嚣。”
杜义也觉得有些不寻常,但此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头绪。将找到的上古血脉交给凤落:“这就是我方才出去之后,找到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灰色的毛球,不过里面的水系血脉倒是强的很。”
凤落还没有接,闪现着金光的轮回镜便脱离了凤落的识海,出现在凤落和杜义二人眼前。
“我的天,这轮回镜今儿是怎么回事?”杜义和凤落待了一段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轮回镜不受控制。
“会不会,会不会……”凤落不敢说,想触摸轮回镜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杜义看到这轮回镜,再联想到今日找到这上古血脉,一时之间,突然明白了凤落的意思:“可轮回镜的力量那般强大……”梁玉卿在这般的逆天之力下,又如何能活?
凤落现在倒希望梁邺能早些醒过来,这样就能多个人商量了。若玉卿他真的在这轮回镜之中,她说什么也要将他救出来!“邺能活,他也可以,不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杜义看出了凤落的决心,支持道:“兄弟,有需要直说。”
凤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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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
“你怎么来了?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陪你的妹妹。”霰灵川边,金珏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十分惊讶。
“我要离开神界了,所以我要托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安安。”炎煜缓缓道。
“怎么,师父让你去一个人杀凤落吗?”金珏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亲自杀了凤落。
炎煜却摇了摇头:“我已经请示了师父,我会退出追杀凤落的行动”顿了顿,炎煜想到了安安,“在她跟前,你不要说杀凤落之类的话,将她带来这里已经实属无奈,她不能接受凤落陷入危险这件事。”
“那就不要将她丢给我。我与她没有交情,也不会因为你就放弃击杀凤落。掌机神使,从前世起,我就注定要杀她!”金珏的眼中厉色尽显。
炎煜看向了一旁的霰灵川,缓缓道:“金珏,当日在皇宫,你说我没变,依旧宁可错杀全部,也不肯放过一个,但我觉得或许从转世的时候开始,我便注定变不回从前那般什么都不在乎。”
“你心软了?”金珏问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不也深深地恨着凤落吗?
“心软的只有我一个吗”炎煜转过身,直直地看向金珏,“过去在人界的须臾岁月,改变的绝不止我一个。”炎煜没有将从神那里听到的凤落回来了一事告诉金珏。
金珏的心神一下子因炎煜的眼神再次有些凌乱,狡辩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不可能因此就放弃杀了凤落的。”
“我不是阻止你杀凤落,而是相信你会帮我照顾好安安。金珏,我相信你当日重进雷劫,不只是为了计划。”他相信,在金珏内心某个外人难以窥视的地方,藏着对旁人的关心。
不承认也不否定,金珏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炎煜离开后并未直接去找杜义,而是隐了气息去了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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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姑娘,您吃些东西吧,这些是王爷新从陛下那儿得的荔枝,味道极为甜美,王爷说全都给您。您瞧瞧,王爷对您多好!”刘婆婆看着马车上的尹元,笑得眼睛都成一道弯。
尹元知道刘婆婆是什么意思,但她今夜实在不宜再留在这个地方:“刘婆婆,不用了,我稍后就会离开了,这东西就留给您吃吧。”
尹元的话一出,不止刘婆婆的脸色大变,连马夫都面色不佳。
“尹姑娘,您为何要走?咱们王爷说了,您可以当这王府是您的家,自由出入,这样还不行吗?”刘婆婆凑过来,小声问着。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留在这里有半月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那……老奴稍后回禀了王爷,让王爷给您践行可好?”
“不必了,我已经同他说过了。在前面那个路口将我放下,你们自行回去吧!”尹元从来都是自由来去,就算没说,今天也走定了。近日她一直在思索梁邺和梁玉卿的事,现在她得赶紧找到凤落。
尹元刚下马车,就见到了炎煜,心中有些警惕:“有话直说。”尹元可不觉得炎煜是来找她闲聊的。
炎煜将尹元带入了自己用精神力创造的小世界:“我要同你说的,是一个谁都不能知道的事。”
“你觉得如今的我,能和谁说?”每日忙于解决人界的灾难就够累人的了。
炎煜笑了声:“也是。我想要知道,你能不能看透师父的心思。”
“为什么?”尹元不明白,炎煜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
“我觉得师父在暗中谋划一些事”炎煜不傻,想到师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便觉得有些不正常,“我担心我不在,他会对安安不利。”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安安不能有事。
尹元倒是没想到炎煜竟然如今公然说出这番话,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神的得力手下。想了想,开口道:“我看不透师父。我能看得透任何人的想法和祸福气运,却唯独看不透师父的,连他的一言一行,我也无法窥得。或许是因为他是我的师父,实力在我之上。”尹元虽这么说,但心中却一直存疑。
其实尹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看不透神。八位神使之中,也有人实力在她之上,但从来都不会出现看不透人心的情况。后来她将原因归结为神就是神。
炎煜听及此,心中明白了尹元的意思:“既如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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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家听霜做饭可太香了!我能不能以后都在你这儿吃?反正我也懒得回神界。”杜义大口大口吃着红烧肉。
“不行。”凤落严厉拒绝。
“为什么不行?”杜义可怜兮兮地看着凤落。
“杜公子,咱们姑娘说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大业,大业未成,不能贪图享乐。”听雨也难得地言辞坚决。
“不必太过较真儿,这吃饭应该还不算享乐吧?”杜义默默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走。怎么会这么好吃,果然是最近心累了……
“算”凤落不打算惯着杜义,这家伙自找到蕴含水元素的上古血脉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出去了,待在空间里半月,问原因也不说,凤落无奈,便只得出此下策。杜义虽然不贪口腹之欲,但甭管是谁,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戒的,“你要还是不愿意说为什么不愿意同我继续去找上古血脉,我现在便将你送回去。”他绝对在瞒着自己什么事。
“不是吧,兄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杜义控诉。
“你以前也有话直说的。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凤落表情很严肃,将饭桌上的一众人都吓到了。
“别这么严肃嘛”杜义说完后察觉到凤落是真有些生气了,不得不坦白道,“好好好,告诉你就是。我想你也感觉出来了,这段时间我很反感回到神界,是因为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杜义深深皱着眉,语气沉重。
一众人等着杜义接下来的话,都安静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断杜义。
“有酒吗?”突然,杜义问道。
“黄酒行吗”听雪弱弱地问道,“我先前买了是用来制药的,还有一壶没开的。”见杜义点头,赶忙起身去拿。
咕咚几声,杜义一口气喝完了酒,这才仿佛有了些勇气,看着凤落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兄弟,我知道你很想救玉卿兄,但我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凤落一下子心都紧了:“为什么?已经有了他需要的血脉,还知道他可能跻身于轮回镜,为何救不了?尹元不都说了,玉卿能救吗?”
杜义看着凤落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很是心疼,但已经到了这时候,他不得不说:“玉卿兄和你、和梁邺都不一样,他的魂魄和肉身是被轮回镜摧毁的。”
“我知道,可是他不是还有可能活着吗?”她都听到他的声音了。
“你不知道!轮回镜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点神在玉卿兄死前就说得很清楚,因为他知道了被轮回镜摧毁的魂魄,是无法自行修复的。没有足够的力量,他就算有幸获得了支离破碎的魂魄,也会整日受着折磨。更何况,他的魂魄两次受到轮回镜的打击,他……”杜义没有再说下去,发红的眼眶中,有着化不开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