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乱
作者:老三的烟头      更新:2020-03-04 21:18      字数:3364

第十三章混乱

1938年9月末,前线传来消息,在9月初至中旬,日军以第一○一、一○六为前导企图从南面实现包围武汉。第九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将军命令第4军、第66军及第77军在金官桥、星子、黄老门、瑞昌一带相继阻击日军。随后,在东、西孤岭一战歼灭101师团大部,并将106师团阻于马回岭。

9月中旬,日寇为解除101、106师团的困境,派遣日军第27师团试图增援。薛岳将军迅速调集****主力部队,以优势兵力向敌进攻,在麒麟峰全歼铃木联队。同时,****也在三角尖、金轮峰、南康尖歼敌七八百名。

日军第106师团以为见机可趁,遂以4个团的兵力迂回至德安县以西的万家岭地区,但被埋伏在万家岭以西百岁街的中国第32军军长商震指挥下阻击,被****在万家岭堵住了退路。随后,薛岳将军调集周边****之主力将该入侵之寇团团围住,已初步形成包围圈。

这可是个好消息!全校师生立刻喜气冲天,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郁沉闷的气氛,相互交谈说话再也不是行色匆匆,取而代之以轻松愉快之色。学员们的笑声也充满教室和宿舍里。

陈伯康在和同学们一起交谈时,言语中大家都对前方战事的好转感到高兴,只是对自己不能参与其中而感到惋惜。

好消息过后,陈伯康高兴了没几天,就听见同室的李氏兄弟说起,严燮死了。

陈伯康大惊,本来大部分学员对严燮个人的看法并不怎么好,仗着自己身体条件好,处处都在显摆自己,课堂上还故意和老师捣乱,可这并不能表达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死。

下课之后,陈伯康悄悄地来到校医务室,推开门进去,看见只有两个护士在,医务室刘主任和两个医生都不在,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说。

来学校几个月了,陈伯康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刚进校,余主任听说他水土不服,就让人带着她来的医务室,还是刘主任给他开的药,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今天,兴冲冲来想问问刘主任关于严燮的事,谁知人不在。陈伯康有些懊恼的还没转身。

“你有什么事吗,还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其中一个护士看到他进来后,马上又要出去,就问道。

陈伯康见过这护士,姓刘,上一次就是掏给自己拿的药,只不过自己记得她,她可不一定会记得自己的。

“我想找刘主任有点事。”

“刘主任和陈医生、张医生出去了,要不你过会再来?”

“哦,是这样啊,那我过回再来吧。”

刘护士见他欲言又止,又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说,如果方便的话,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你吗。”

陈伯康一想这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就说:“是这样,我就是想问问,我有一位同学前天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另一个护士本来也很好奇的看着他,一听是这件事情,嘴巴一撇说:“我以为什么事呢,那个叫严燮的还能怎么死,病死的!”

刘护士笑了笑同时轻轻的拍了下那个护士,又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是这样的。

陈伯康“哦”了声,又不死心的问道:“前些天我看他还好好的,这么就得病死了呢?什么病啊,这么厉害!不会是传染病吧?”

刘护士两个人听了呵呵呵的笑了。

刘护士说:“瞎说什么,那来的传染病啊。严燮确实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就是发热打喷嚏。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人都觉得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也包括他自己,以为身体好,撑过两天就好了。谁知道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等把他送到医务室来的时候,吃药也不管用了。结果小病弄成大病了,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你们啊以后都要注意。”

陈伯康又“哦”了声,心情放松下来,觉得不是被他们弄死的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前段时间,也就是这两个月吧,他不是被人送过来两次吗,好像这两次受伤都挺重的。听刘医生说,受的都是重伤,要想恢复好,都得静静修养好几月才可能全好,不然得留下病根。”那位插嘴的护士忽然说出来这么一大堆话来,让准备走人的陈伯康停住了脚步。

陈伯康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是说,他有可能是死于以前受的伤?”

刘护士瞪了女护士一眼,说:“你别听她瞎说,这个死因谁也说不清的,但他的确就是死于发热,这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的。”

“哦,哦,谢谢了。我先走了。”陈伯康闷闷不乐的跟她们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医务室。

“你想找死啊,怎么随便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了,刘医生确实说过的。”

“你还敢说,闭嘴!那人的死因都是确定了的,你在这样说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时走在医务室门口的陈伯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然后悄悄地离开。

陈伯康一想到严燮的死,说不上要责怪教官什么,由于严燮被教训的事情,都是教官在课堂上做的,不可能说做得不对;可是又觉得下手太重,纯粹是要在学生中立威,警告其他同学挑战教官的下场。

但是,教官如果只是给严燮一点教训,让他有所收敛,一样也会有警告的作用,恐怕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这件事是在参加宣誓加入国民党军统之后,在陈伯康忐忑不定的心理,始终是如同在胸口隔着一块膜,呼吸不畅。

回想那一天,陈伯康就不由得有些恶心。政训处长王教官带领全体学生集体宣誓入党,誓词是:我誓以至诚参加团体,服从领袖,严守团体秘密,服从命令,遵守团体纪律,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的处分。”在宣誓之后,大家互称同志。

谁知当天半夜,在警官学校操坪上,然后集中把本中队的学员的眼睛都用毛巾蒙住,装上汽车送往郊外傍山的一幢大房屋内。屋旁半山坡上有一盏绿色的电灯,光线暗淡,显得恐怖。

政治指导员吴敬中把全队人员带到屋内,只见厅堂里挂着******的头像。政训处长王教官要全队人员列队向******像行三鞠躬礼,然后由吴敬中教官领着全体受训人员宣誓。宣誓的内容是:我们忠于三民主义,忠于领袖,努力工作,不怕牺牲,如违誓言,愿受严惩。宣誓完毕。当场杀了一只公鸡,把血淋人酒内,全体人员各饮一杯鸡血洒,作为盟誓。

想到这里,陈伯康不由得怨气冲天,疑窦满怀,这哪里是干革命遵循国父的遗志,分明就是江湖帮派拜把子,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要我们同心同德的意思?还是要我们像兄弟一样同生共死。虽说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深意,但陈伯康知道自己现在是再也走不出它的阴影了。

在这样心情下,学校每月月末举行一次的文体活动,陈伯康也没有了参加的兴趣。他满脑子的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自己感到害怕的地方。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命中注定。同室的易笑夫见他没参加活动,只是在旁边充当旁观者,就过来找他,拉他去参加。

“我说伯康,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走,去参加你喜欢的搏击啊。”

易笑夫是上海人,一口的上海式国语,让人听了别扭。

陈伯康猛地站起来了,拉着他就往僻近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易笑夫觉得莫名其妙,虽说跟着他跑,可嘴里还说着:“哎,我说,你别拉!别啦!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神经病了?”

陈伯康根本不回答他,一直跑到操场边缘,才停了下来,然后喘着气,看着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易笑夫被他看着浑身不知在,先是以为自己自己的脸上有东西,就使劲的搽了搽,看看手掌没有什么,又看向陈伯康,见他的盯着自己就像狼看见小绵羊一样,脸上带笑,两眼蹬的又大又圆,就差流着哈喇子了。

易笑夫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说:“你什么意思啊,把我拉到这来,你想干什么?”

陈伯康嘿嘿嘿的笑着说:“易大哥,看你说的,小弟我可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易笑夫点点头,问道:“你有话就说,别拉近乎。”

陈伯康不高兴了:“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两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同一间寝室里睡,就没有点感情?你就这样和我生分?”

易笑夫不好意思的说:“开玩笑,开玩笑。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脱。”

陈伯康脸上一喜,上前拉着他的手说:“易大哥,我想请你教我学上海话,怎么样?”

易笑夫觉得奇怪,有些迟疑:“这个啊,这个啊……”

陈伯康不满的说:“易大哥,教我说上海话都这么困难啊,难道看不起小弟我?”

易笑夫连忙说:“伯康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没有时间啊,你看,我们平时白天都在上课,晚上又忙各的,哪来的时间啊。”

陈伯康见这事有戏,赶忙说:“易大哥,时间嘛,只要有心,总会有的。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两都在一个中队,又在一个寝室里睡,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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