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香消
作者:老三的烟头      更新:2020-03-04 21:21      字数:3420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帮忙宣传一下,点个收藏,老三拜谢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香消

在回去的路上,陈伯康开着车没有说过一个字,也没有看她一眼。他知道此时的她心中是多么的痛苦,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都不能减轻她的悲伤,爱始终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下了车,安洪霞拒绝了陈伯康的参扶,坚持一个人行走。陈伯康也由得她,想着也许过了今夜,明天就会好了的想法,就陪着她走。

屋里灯光明亮,安洪霞自进了屋后,直接就回了卧室,倒在床上哭泣不已。而陈伯康则一人独自坐在客厅里,不愿出现在安洪霞的眼前,怕让她更加得难过,更想到从明天开始,自己就将面临一个新的开始,一个独立与上海站,直接听命与重庆的行动小组。

“当当当”的钟声响了起来。客厅里,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陈伯康抬起头看向挂钟,原来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三十分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洗漱一下,然后再继续睡觉。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又响了。陈波康觉得很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自己。刚一打开门,门外的人泪流满面的看到自己,两手抓着自己的手,嘴里叫着“先生,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姐。陈伯康更是奇怪,什么事让她如此惊慌失态,难道曼丽出事了。把她请进来,又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慢慢说。

一分钟后,张姐才平静下来告诉他,医院通知陈曼丽的亲属去一趟。陈伯康一听,脸色惨白的坐着发呆,完全失去了意识,原来真是陈曼丽出事了。在张姐的呼唤下,才下意识的清醒过来,赶忙站起来说马上去看她。

“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

陈伯康回头一看,原来是在卧室里休息的安洪霞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叫住了他,“你跟着去干什么!本来你就不舒服,再跟着我去,也不怕病倒在床上。”

“这事是跟我没关系,可跟你有关系,也别把我看的这么小气。”

“好吧,要去就快点,我在车上等你!”说完就跟张姐出去了。

几分钟后,陈伯康开着他的车,载着张姐跟安洪霞往红十字会第一医院(今华山医院)驶去。在路上,张姐向他转述医院所说事情的大致情况。原来,在深夜的时候,陈曼丽被两个舞客招去“坐台子”。在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舞曲正酣,夜色迷离;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给打了三枪,现正在医院抢救,因为病危,所以才打电话让亲属前去,无奈之下才想到找陈伯康前去。

这家医院里他的住所很近,十几分钟后就到了。陈伯康脸色铁青的下了车,跟着张姐来到医院的抢救室,同样安洪霞也神色紧张的跟在后面。当一进抢救室,几人就看见护士正在往躺在病床上人的头上盖白布。

“住手!”陈伯康大跨一步,拦住护士的动作。受了惊吓的护士同时大叫了一声,立刻引来其他房间的医生和护士,不一会就涌满了抢救室。看到陈伯康痴痴地看着病床上没有生气的人,一个医生对自己身边周围的同事和护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走开,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候。

陈伯康轻轻地抚摸着紧闭双眼的人儿,她的肌肤还是温热的,就像熟睡过去了一般。她的容颜依旧是那样的美艳,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她的脸,她的眼睛、鼻子,还有她的嘴唇,都没有变化。只是此时此刻,任凭他怎么呼喊她,摇晃她,都没有反应。这时,陈伯康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在意她的,心里还有她,并没有因为她出身舞女,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军统的身份而忘却。

他接过安洪霞递给他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医生说想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跟着医生走出了抢救室。

这时,几个巡捕走了过来。当先一个看到陈伯康后,满脸的惊讶。医生先向巡捕介绍一下,随后就讲述了事件的整个经过。

当晚凌晨一时许,陈曼丽被刘姓和彭姓的两个舞客点名坐台,突然从音乐台左侧跃出一西装青年,抽出手枪对准陈曼丽连发三枪,一弹中颈,一弹中臂,一弹中腰腹,当即倒地。同座舞客刘某也被流弹击中右臂轻伤,另一舞客彭某由于不在现场身体无恙。由于枪响引起舞场混乱,凶手趁乱逃走了。

陈伯康默默地听着,不停地抽着烟。巡捕头也认出了他,没有打扰他,跟着医生去办理相关手续。张姐跟安洪霞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直到护士催促他们办理手续才跟着出来。

当陈伯康在医生的劝说下决定回去的时候,张姐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看到他疑惑的眼神解释说,这是陈曼丽早就写好了的,告诉她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让她找个时间拿着信去见他。

回到家,陈伯康依旧抽着烟,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信。信没有拆开,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安洪霞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事发生,原以为今晚只有自己是个苦命人,没想到还有一个伤心人,“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说得清这世间的一切呢。”

伤心之后,陈伯康的脑子很清醒,没有任何的杂念,更没有沉迷在回忆之中。他回想着医生所说的这件事的过程,思索这是谁做的这个事,想来想去,不外乎三个方向,一是日本人,二是76号的人,三是重庆方面的人。

如果是针对陈曼丽,按道理这三方都没有可能;如果是误杀,那就都有可能。这样看来,自己明天还的去趟医院,去见见这个受伤的舞客。不管这人是那边的人,至少能让自己判断出是谁下的手,甚至是不是针对自己的,特别是李士群。

上个月,李士群就已经对陈美丽下了手,以为自己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人单力薄,早就找他报仇了。现在又对陈曼丽下了黑手,自己如果再没有一点反应,恐怕也会看轻了自己。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安洪霞看到他眉头一会展开,一会皱紧,心中满是诧异,带着不确定的疑惑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只不过有了点思路。”

“刚才在医院,我看了她的枪伤,确实是三处,从伤口看是用的快慢机,散射面击中,应该是直接对着她开枪的,或者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开枪的。”

“你的意思是说,杀手是对着她开的枪?是仇杀?”

“有这可能。”

“没道理啊。”

“你是说她没有仇家,是误杀?”

“应该这种可能较大。据我所知她没有仇家,所以这种可能性较小。误杀很可能是因为她今晚陪的客人,因为点她坐台的刘姓客人也受了伤。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舞客没有受重伤,而她却受了致命伤。难道这个杀手的枪法很差?”

安洪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心中并不认可他的说法,作为一个杀手,就算枪法再差,也不该差得这么离谱。在舞厅里,灯光暗淡之下,裤子和旗袍的差别,男女之差异还是分得出来的,不至于朝着女人开枪,而不对男人开枪。

“你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尽管说,不用担心我会发火。我还不至于听不进话的,这点心态还是有的。”

安洪霞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看法吐露了出来。陈伯康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觉得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万事都是有起因的,如果没有源头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夜已很深了,在安洪霞的劝说下,两人分别各自安寝,不过一人在卧室,一人在楼下。

同一时刻,在76号里,李士群和丁默邨正在房里打牌。李士群看到彭年,心里一愣,可仍力持镇静看他手上的牌。彭年上气不接下气地把百乐门的情况告诉给大家。他的话刚刚讲完,电话里也有人来报告消息,说是红舞女陈曼丽给人打死了。

丁默邨不露声色的看了下李士群,先是好言安抚彭年,后又默不作声的继续打自己的牌。李士群瞟了眼坐在下手的吴云甫(吴四宝),心里不住的臭骂他,这小子也不知晓找的什么人,竟然连这点事也办不好,如果传出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当然他也对彭年出言抚慰,让他不要担心害怕,这边一定会派人查出此次暗杀的真凶,以及事情的真相,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在座的众人除了丁默邨外,没有谁还知道李士群心中此时的担忧。丁默邨是知道这个陈曼丽的,不是因为她本身多么厉害,而是她背后的那个人——王守业(陈伯康),是一个不会轻易吃亏的主,而且身后同样有日本人。现在李士群的人把他的女人打死了,这就够让他吃瘪的。只不过这事与己无关,也无法影响李士群的声势,自己也只能事不关己了。

事实上确实如丁默邨所想的那样,这时李士群的心中也想到了王守业(陈伯康),就在前不久,两人还坦承交流一番,能明显的感到他对自己钦佩。现在出了这个事,这小子不找出凶手,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凭借他的能力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只会越描越黑,更何况还有个丁默邨知道这个事。可如果把凶手交给他,吴四宝这小子也丢脸了,里里外外的真不好办啊。

一边打牌一边想着如何处理这事,结果让李士群精神分散频频出错牌,心中一发狠,实在不行干脆就让他们自己了断,省的自己在中间做恶人,也免得被日本人揪着不放,找自己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