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洞主和血魂随着亚苏尔火山喷发出的岩浆灰飞烟灭了,就连半滴血水都没留。而我的状况也不乐观。
我将那炼鬼葫扔进火山口后渐渐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痛想要动弹却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般。
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的身体除了头部以外全被一层层火山岩给裹住了,我的下巴能轻而易举地碰到脖子上的火山岩,还能感受到这火山岩的余热。
厚重的火山岩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这荒漠地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绝望地望着那些那些被烧焦的泥土,我能不死也算是万幸,但被困在这火山岩中也是万幸中的不幸。
我的上空是一片渺无边际的星海,那些繁星与往常看到的不一样,它们会动,移动的速度是成人步行的一半,所以一片天空下一分钟内你看到的星星永远都不会是同一颗。
它们看似毫无规律地移动,实际上却是围着一个阵图在走。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个小时之久你就会发现,这些星星实际上是在组合成一个倒写的“山”,这就是一个阵图。
由于动弹不得我只能静静地躺在炙热的地面上,仰望着它们。还好,现在的处境应该比之前被黑暗洞主关在黑洞里好吧。
我出神地望着它们的走位,对于九颗星就能组成一座倒塌的山我表示很惊奇,要不是它们发出的带有阴影的光,我想也组不成低洼吧,也许那些星星本就是为这阵图存在的。
“你看到的是溢灵阵,这是专门为你而设的,欢迎来到溢灵国。”突然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我想抬头看清那人的样子,却被这火山岩压得只能抬高几厘米,所以我并不能看清她的样子。
透过地面,我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在慢慢朝我靠近。
“你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你已经是个死人。”那老妇人已站在我的跟前,她驼着背拄着拐杖满头银发,和普通的老奶奶别无他样。
只是她说我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晃了。
“你是谁,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我惊慌地问道。
“我是溢灵国的国师,你可以喊我苏国师。”她神情极其安详平静,“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已死,你可以用牙齿咬下自己的舌头。”
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她,但还是忍不住用上下牙齿去咬自己的舌头。
结果我的上下牙齿刺穿了我的舌头然后磕碰到一起了,但是我的舌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没有血液流出。我,真的死了么?
“怎么会这样?”我的心难以平复便自言自语道。
“现在你相信了吧,你现在就是个死人,还是个超脱三界之外的死人,这也许和你生前拥有一半鬼族的血有关吧。”苏国师说道。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死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任谁将自己往火山口送都活不成吧,所以面对自己的死,我的心很快就平静了。
“我只听过阴界,这溢灵国又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阴界的阴界,只有鬼化作血水或灰飞烟灭后才能来到这溢灵国。”苏国师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明白。”我说道。
苏国师拄着拐杖在我的跟前挪了几步,像是有意回避我的眼神,她说道:“每个人死后都有鬼魂,而鬼魂毁灭后就会有溢灵,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溢灵,但只有死后再死一次才能感知自己溢灵的存在,否则溢灵只会和另一个自己并行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这听起来很玄乎,但却是事实,而且溢灵还可以重塑魂魄甚至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她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接着又给我讲了一些关于溢灵国的由来。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溢灵国的始祖焚叶灵也是和我一样生前拥有阴阳双血,只是她的母亲是鬼,父亲则是一名朴实的农家人。
焚叶灵出生后她的母亲便被一名道士给收走了。她的父亲虽是个农家人,但对她的母亲挚情挚爱。她的母亲被收走后,她的父亲便带着她一路流浪去寻找那道士的下落。
但她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农家人,哪里追得上懂法术的道士。十年的追逐竟是一无所获。
迫于生活,她的父亲只能带着她扎根在一座小山村,整日以打猎为生。
随着焚叶灵渐渐地长大,当她已长得亭亭玉立有几分大女孩的模样时,她的美貌传遍了邻里邻外。那时每日不知有多少男子守在她家门前只为目睹一下她的芳容。为此她和她的父亲也很苦恼,不得不经常性地搬家。
终有他们不用再搬家,因为他们决定在乱葬岗搭建一草屋住下。
乱葬岗,那可是晦气的地方,到了晚上随时有鬼出没啊。他们的这一举动吓坏了所有人,他们甚至怀疑他们父女俩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自从他们搬进乱葬岗后,只要有他们出没的地方便无人影,大家一致认为他们父女俩是邪物,身上带有不干净的东西,碰了会倒大霉的。
曾经焚叶灵走到哪都有一大堆人就像苍蝇一样将她团团围住,现在旁无一人她倒落得个清净。
焚叶灵父女俩搬到乱葬岗后,生活过得比之前惬意多了,没有人刁难他们,也没有人恭维他们。
到了晚上乱葬岗的那些鬼们倒也不会对他们怎样,因为焚叶灵本就是半鬼半人,也算是那些鬼的半个同类,而她的父亲都敢与她的母亲结合生下她,自然是对鬼无所畏惧了。
但他们这样惬意的日子过得并不长,很快焚叶灵便遇到她生命中的克星,莫等闲。
莫等闲,一个江湖郎中,略懂医术,以行医为生。大多数时候他行的不是医,而是臆断。每当他快要将病人医死时便会找机会开溜或者找理由为自己推脱责任,所以莫等闲年纪轻轻已经游遍了大半个中国。
莫等闲并未将他们父女俩看做是异类,因为他自己也经常以坟为床。
莫等闲见到焚叶灵的第一眼时便被她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了,他发誓一定要将焚叶灵弄到手。
由于焚叶灵的父亲和她从小生活在山林,所以不谙世事更不懂得江湖险恶。那莫等闲只是稍微使点小把戏就把焚叶灵的感情骗到手了,她的父亲也没有丝毫防备。
直到焚叶灵怀上了莫等闲的孩子,她才看清了莫等闲的真面目,他只是一个好吃懒惰的伪丈夫。
莫等闲劝焚叶灵将孩子打掉,还给她准备好了堕胎药。他对焚叶灵说,现在大人生活都困难,还要养个孩子,那负担得多重啊。
焚叶灵当然不肯将孩子打掉,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并声称自己会独自将孩子打掉。
但莫等闲还是趁焚叶灵不注意时往她的碗里放了堕胎药,他们的孩子就那样没了。
焚叶灵的心已死。她终日不吃不喝,不睡不说,任凭他的父亲怎么劝说安慰她都是无果。她的父亲年事已高,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痛苦,于是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莫等闲,为自己女儿出气。谁想在争执中,莫等闲一失手将她的父亲杀了。
得知自己的父亲也被莫等闲杀死后,焚叶灵精神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几近奔塌的边缘,她决定振作起来复仇。
她在莫等闲面前假装疯癫,然后在一个雨后的夜晚,她拉着他一起跳下了乱葬岗附近的一座悬崖。
死后的焚叶灵发现自己并没有落入阴间,而是来到一个虚无空洞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可以看到各种诡异的影子在周围晃荡,包括她的父亲和莫等闲还有她自己,她伸手去触摸时却什么也摸不到。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影子就是溢灵,而她所在的这个空间就是溢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