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寂,人影寞。
傅千雪呆在原地,对着手中包裹,心思低沉。
半活老妇人走到傅千雪身边,神色疲倦。“他走了?”
“是的。”
也许是因为楚中柳的缘故,老妇人对待傅千雪的语气,也柔和了很多。道:“你没多挽留他。”
不等傅千雪回答,老妇人似自言续道:“他若他祖父一样,决定的事情就会马上去做,决不多停留一刻。但他的伤势,实在是……但愿是我多心了。”
傅千雪一惊,放下剑柄,转身面对老妇人道:“难道他的伤势没有全部治愈?”
老妇人肯定道:“灞柳刀典前四重定是无问题的,但最后一重就不知了。”
傅千雪道:“这是何意?”
老妇人道:“他祖父没有练到第五重霸刀,我也无法按图索骥,寻找其中破解之法。柳小子资质比起他的祖父亦不遑多让,行事果断,心思又宛转了许多。这两味深得灞柳刀典前四重的精髓,前四重对他应该不是问题,到达第五重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至于最后一重霸刀,届时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测算。哎,一切且听天意吧。”
老妇人一声叹息,回房休息了。
傅千雪要留此疗伤,只得住在前院,带着满腹心思沉沉睡去。
第二日傅千雪刚起身的时候,青青姑娘就早早地屋外等他,告知他,老夫人因昨夜耗费了太多心神和灵气,对于他的疗伤要多等两日。
傅千雪无奈,在院里闲逛了两日,练剑未放下的同时,院落的情形也摸索的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何,南水寨的段妖儿与萧莹莹,一直未曾露面。
第三日,青青姑娘将他领到了灵草种植的地方,灵草生长的势头很好,浓密及腰。
半活老妇人正在等他,身后周遭是一小片开阔的空地,放置了一个大桶。桶内丹草药材熬制成的汤水,正滚滚沸腾,热气飘荡四散,草药味浓郁呛人。
傅千雪顿时石化呆立,手心满是冷汗。
站在桶边还不停向桶内放置灵草的蓝蓝,笑吟吟地对傅千雪摆了摆手。
老妇人见青青已将傅千雪领来,回首漠然道:“跳进去吧。”
傅千雪握了握拳,道:“这,老妇人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老妇人冷然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如若老身身体很好,还会出此下策,你以为老身真心想啊!柳小子临走前,要老身好好关照你,要是别人,求老身我,我连支应他的功夫都没有。”
老妇人这样说了,傅千雪还能再说什么,裂牙吼了一声,飞快脱了上衣,赤着肌肉线条明朗的上身,跳入了药桶内。
青青蓝蓝两位姑娘,在千草谷很少见到年轻男子,咋见傅千雪布满伤口的精壮身子,不由脸面绯红,嗤笑着掩面退开几步。
药水及身,傅千雪感觉这药水浴倒没想象中的烫热,倒是浑身上下如无数小手在抚摸按摩,温暖舒心的很。
傅千雪爽快的将头也沉入药水内,起身之时,连落在头上的一片药草叶,也没发觉。青青姑娘羞红着脸走了过来,好心的为傅千雪拿开了。
老妇人拄着拐杖走道桶边,顺手将青青蓝蓝支开。道:“傅小子,这药汤浴感觉如何?”
傅千雪回应着,道:“多谢老妇人关心,挺好的,就是这……”
老妇人成竹在胸,笑道:“搞不懂了吧,你小子受的是密宗内伤,灵气修为也是大降,不用灵草丹药浴将你身子,仔细打理调养一番,以便止住伤势,固本精元,老身调养起来,心中也是顾虑重重。而且,这样做,最终破解你体内禅宗密法也容易些,你说,老身对也不对?”
傅千雪点了点头,道:“老妇人说的话很有理,是我太过心急了。”
老妇人嗯的一声,道:“你小子明白就好,毋怪我这几日怠慢你。”
傅千雪吐出一口长气,灵药味道太浓了。道:“晚辈不敢,这灵草调配,老妇人所做,我虽不太懂,但总是有道理的。”
老妇人用拐杖敲了敲桶边,道:“你小子不用奉承老身,你和楚小子关系不错,老身不会对你差的。你就在此先泡会儿,现在天色太早,还没什么风,待会自有你小子瞧的。”
“记住,一定要呆足两个时辰。”
老妇人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笑容很是促狭,然后慢吞吞的消失在迷雾中。
傅千雪心中疑惑,也不好跳出去追问,只好慢慢捱着。
天渐渐发亮了,灵草田间的迷雾消散了些,但稍远些还是朦胧不清亮。
傅千雪坐在药桶内,闭目凝神,神识沉入惊龙盘内,惊龙盘缓缓绕转,在桶内带起一圈圈水纹。随着惊龙盘的深邃旋动,渐渐在傅千雪身体四周形成一道道漩涡,滋润着全身肌肉,温养体内各处经脉。
桶内所泡的灵草,千草谷外俱是难得收集的,在千草谷内却是随手取来,且效果不凡。但傅千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是养身凝神,能用来提高灵气修为的药水,一概抗拒不吸收。
凤雪剑意循环完毕,傅千雪收回神识,睁开眼睛,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泡澡的时辰还未完,不好离开去查看,傅千雪只能极尽眼力去观看。
声响处忙动的身影,模糊间还是识得是千草谷的标识,傅千雪心一安,不是外敌就好。
待忙碌的千草谷弟子收拾完毕,傅千雪这才看清,约离自己五六丈远的两处,同样放置两只大药桶,使三只桶成等边三角形,
另两只药桶边,站的可不是多日不见的段妖儿和萧莹莹。
她们要在一个大男人在露天沐浴?但傅千雪不觉老夫人有此等好处给自己。
果然,两女褪衣入药桶时,四周都用厚实帷幔遮掩,段妖儿与萧莹莹进了药桶后,千草谷的弟子才撤走帷幔。
两女只余发丝披散的头部露在外面,白腻美颈以下,什么都瞧不清。
药桶间隔了这么远不说,灵草的根木还遮住视线,加上雾影重重。想窥视什么,简直是什么也看不清。
最多能从顺风而来的药材浓味中,轻嗅出微弱的美人幽香。
但这尼玛能看到什么,老妇人的癖性,果真够恶趣味的:泡药桶就泡呗,还整这么多花样来。
傅千雪第一日泡药桶的两个时辰,就这样迷糊不甘的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