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道:“夜坛峰峰主姓窦,至于名字,就连九连环峰内的恶人,都鲜有人知。传闻窦峰主恶贯满盈,罪恶滔天,时常以杀人为乐,这次偷偷摸摸的行动,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穿山甲越道:“我也忧虑这个问题很久了,指使的神秘人肯定不是九连环峰的,九连环峰一向霸道直接的很,若是能用恶势压人来达到目的,万万不会这样弯弯绕绕的。”
傅千雪凝神思考道:“穿山兄,莫非那神秘人连面都没露。”
穿山甲越叹息道:“哎,是啊,神秘人实在是太过小心狡诈,莫说面都没露一次,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傅千雪试着问道:“那神秘人部署你们行动,都用字条还是什么?”
穿山甲越道:“神秘人要是用写字的方式来传递信息就好了,我也能从他的手关节,写字的习惯动作来猜疑他的门派,要么怎么说他狡狯如狐呢。神秘人全身都笼在黑袍之中,下达命令,也是与夜坛峰窦峰主的手下,笼在袖子里比划交流,我望过去的时候,袖子外面连个褶皱的波纹都没,就是这样,他们还狠瞪了我一眼。要不是他们对我的土遁之术有所求,估计连个影子都不给我见着。”
傅千雪道:“穿山兄知道他们的九连环峰的恶名,怎么还替他们做事?”
穿山甲越苦涩道:“现在想来,当时,他们确实把我的土遁之术,夸得天上仅有,尘世绝无,此次行动非我莫属,其他人根本一点都不配。”
老妇一笑道:“原来老甲虫你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穿山甲越垂头丧气道:“是了,我这人就这个臭德行,见不得别人夸,怎么说老妇叫我一声臭老甲虫,我一丝抗议都没有呢。”
傅千雪也笑了起来,这穿山甲越委实有趣的很。
老妇人接道:“那后来呢,他们费劲心思,历经万苦,让你从千草谷后山开山而来,究竟想从千草谷里得到什么。”
穿山甲越道:“我要知道,就不会这么苦恼了,做了事情,到头来反而没头没脑的。”
傅千雪道:“这件事情,还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九连环峰势力庞大,属下众多,说句老妇人别见外的话,他们要从千草谷得到什么,实是容易的很,千草谷也阻拦不住。然而,他们却特意挑选了半活谷主不在的时候,前来盗取,想来他们不带那么多的人,一是为了不引起挽天盟的注意,二是他们最近肯定有什么大的行动,不想被外人察觉。而且千草谷里的这样东西,又恰恰是不可或缺的。”
老妇人闻言为之沉默,思忖半响才叹气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了。”
傅千雪与穿山甲越听了老妇人这句话,心下齐的一怔。
穿山甲越忍不住道:“是什么?”
老妇人沉重道:“一株草。”
穿山甲越道:“一株草?不会吧,草有什么稀奇的。纵然是千年风露草,九连环峰想必也不会缺的。”
千年风露草为修真者凝结金丹最好的天生灵草,比任何丹药都来的有效,且无任何副作用,每个修真者都知道它的价值。
老妇人道:“老身想来想去,唯有那株草,才能让他们费尽周折。”
傅千雪也忍不住道:“老妇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灵草,竟有那么大的魔力。”
老妇人道:“这话说来就长了。”老妇人又将先前为了楚中柳疗伤时,说的那番话,又捡其中重要的,对穿山甲越大概说了说。
然后续道:“这无名草的来历,还得从我们夫妇二人黯然拜别柳刀山庄起,四处游历山水之际,想寻一处好地方来创建千草谷说起。重新创建一个新的门派,殊是不易,好在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半年跋山涉水,风吹雨淋,来到此地。
我们夫妇二人见此地山峰奇秀,峻拔险恶,谷内的气候也适宜灵药生长,也就安定下来。历经三年苦建,千草谷总算有了雏形,建立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我们夫妇二人就把重心放在两件事上。一个自然是为柳刀山庄庄主楚武略,漫漫苦索血脉修炼的解锁方法;另一件是为千草谷内添置灵丹药草。
我们夫妇二人从被万草谷中逐出时,身上空空如也,要找灵草草籽,自得去荒山野外,险崖渊泽。而那株草,就是外子大意掉落山崖,误入一处上古仙人洞府才得到的。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应在外子身上,总算不错。那处仙人洞府的主人也是主修丹药的,外子欣喜之下,四处搜寻,哪知空欢喜一场,宝器仙谱的影子一丝也没不说,连上古的丹药,都因保护阵法的破坏,时间流逝,大都也毁坏了,而把外子吸进洞府的法阵灵力,就成了洞府坍塌最后一口气。那时洞内山石碎落,摇摇晃晃,外子心中沮丧简直无法言语,但又不想空手而回,赌气之下,竟然把原洞府主人打坐的圆石搬到法宝囊中,最后才狼狈逃出。”
傅千雪道:“那株不明药性的奇异灵草,难道就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
老妇人原本是背对傅千雪二人,一声说不出意味的叹息后,转过身来,却不见愁容,微笑道:“正是。”
穿山甲越听了这句仿若天方夜谭的故事,口角简直吃惊的合不拢了。“这,这个……”
傅千雪也为先前自己的奇思而呆怔住了。
老妇人对两人的惊愕不以为意,道:“好生奇怪吧,当时老身见此奇景,比你们还不敢相信。”
不等俩人表情回复正常,老妇补充道:“外子回谷之后,起先老身也不知这事情,还是蓝蓝为外子收拾房间时瞧见的。蓝蓝嫌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圆石太过碍事,想搬开一边去,哪知这圆石的重量,委实出乎她的意料,根本搬不动,连找来会点术法的青青也不成,这件奇事,蓝蓝与青青闲聊说起时,恰巧被我听见。老身一听这事,挺诧异的,就去问了外子,外子就把这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奇遇,完整的对我说来。
老身那时来了兴趣,就去仔细查看一番,研究了半个时辰,从圆石的材质、颜色上均分辨不出来什么特别之处,让老身好生失望,随后也就把这事情忘了。一个月后,老身正专心打理药材时,外子急匆匆而来,面色激动中带有一丝凝重,附在我耳边说,圆石从中开裂了,还长出一株奇异灵草,老身当时以为外子眼花,或许是圆石本身破裂了,从圆石下地面上长出来的。千草谷药材遍布,草籽多了,长出草来也无甚奇怪的。
外子见我不信他的话,强行拉了我看那圆石,我抵不住他的拉扯,只好随了他愿,跟了他去瞧了瞧。待我瞧见了那圆石,才知原先我的想法全都错了,也超出了我对灵草丹药的认识范畴。圆石完完整整的被置放在墙角平地处,四周被蓝蓝她们打扫的很干净,连根发丝都无,灵草自然不是谷中草籽所长。
且圆石质地硬坚,轻易不可从中断碎,如今却从中心呈放射状向四面裂开无数雾状缝隙,且在正中塌陷的地方,一株绿油油的灵草翠然而生,青翠欲滴,十分生机勃勃。我心下慌乱无序,整个人混混晕晕的,但外子的一句话,却惊醒了我。”
老妇顿了顿语气,望向院外的大片药材的草绿。那时老身只听外子幽幽道:“老婆子,你看这株灵草,像不像谷主后花园里的那株?”
傅千雪与穿山甲越都明白,这谷主就是半活夫妇原先所在万草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