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欣洗涮完毕后,也坐到阳台上,坐在唐安娜的对面,与唐安娜一道喝茶。
唐安娜不禁询问她,“今天刮的什么风?你起这么早……”
孟可欣一边喝茶、一边看眼她,不太高兴说:“妈,你忘记了?前天可是你自己说的,今天去医院看温钰青啊。”
这时候,唐安娜又微微皱眉,轻轻将手中的瓷杯放到桌上,说:“妈突然很犹豫,要不要去医院见她。”
孟可欣又诧异一怔,对于唐安娜的犹豫,非常不解,声音冷厉问:“为什么犹豫?妈,见她一面,给她警告,有什么不好?”
四五年前,孟可欣特别喜欢温钰青,中意她当她的嫂子。现在的话,她自然不喜欢了,不过还是想见她一面,看看她的变化。
唐安娜面不改色,又轻声回答,说:“一、展志尧在她身边,我们瞒着你哥你嫂冒然过去,有些不妥。二、我现在觉得,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再对你哥哥的婚姻构成威胁。”
“哦?”孟可欣也挑起了柳眉,表示更加不明白她的话。
唐安娜又面带微笑,将那些欣慰压藏在心中,说:“反正我现在,对你哥你嫂,很有信心。”
一时间,孟可欣柳眉蹙得更紧,脑子里一团雾水。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问了唐安娜也不会说。她就用那怪异的眼神瞅着唐安娜,郁闷的看着她独自开心。
因为她不再吭声,所以唐安娜又多望她一眼,对她补充说:“你若觉得我还得去,那就谈谈你的道理。可欣,妈需要你这个参谋员。”
孟可欣听着又不服气的扁了扁嘴,但是实事求是说:“我随便你啊,我又不知道现在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觉得暂且可以不见,那就不见了呗,而且展志尧在守着她,确实不太方便。”
孟可欣给予支持,致使唐安娜笑容更好,心情更轻松,又立马拿定主意说:“那行。今天我们不去了,哪天方便了再过去。”
她丝毫不管孟可欣开不开心,她自恃十分了解孟可欣。孟可欣不开心,总是只有那几个原因,要么是吃得不好、要么是玩得不爽、要么是购物没钱。
孟可欣又点了下头,喝着自己的早茶,漫不经心应和她,“都听你的,反正我没有意见。”
唐安娜的仪容温婉秀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妇的气质。这会儿,她也端起瓷杯,优雅再喝一口茶,顺便对孟可欣说:“再过一个小时便给你哥打电话,喊他们起床。”
孟可欣又不再应声,偏头眺望远处的海,懒得理会唐安娜了。唐安娜总是擅于安排,在他们孟家,十足就是一个女领导,主管家庭成员的一切事务。有时候,她真心挺烦她的。
梅边晓景清无比。林下诗人呵冻指。玉龙留住麝脐烟,银漏滴残龙脑水。
晨光渐渐收寒气。昨夜遗箸犹在地。好生折赠镜中人,只恐绿窗慵未起。
愈是接近中午时分,旺加努伊这边,天气温度又慢慢变暖。秋阳妩媚,默默给大地增添一丝又一丝炽热。
此时,holy红十字医院,温钰青病房内,温钰青刚刚睡醒。她枕着高高的枕头,目光无力,眼睛却睁得老大,略显厌倦看着坐在床边的展志尧。
这两天都是展志尧在陪护她、照顾她,她很清楚。
而且展志尧陪护她,跟孟悠城和展凌雪完全不同。孟悠城和展凌雪在时,总是坐在阳台上。而展志尧总是距离她很近,每次她一醒来,便看到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哪怕半夜三更,展志尧也没有去睡。
不过,她一直没有开口对展志尧说一句话,原因在于之前,她心里只有怨恨和不甘。她怨恨展志尧的到来,怨恨孟悠城的离去。
然而现在,她的薄唇轻轻张启,突然很想对展志尧说话。因为她又明显看出来了,这两天,展志尧也变得憔悴了,脸色皮肤不如刚来时白净红润、两腮和下巴胡渣有点邋遢、两只眼睛被几层黑眼圈笼罩。
她自认为她不是孟悠城那样的冷血动物,她不爱展志尧,当展志尧对她如此好时,她仍旧颇为心疼和内疚。
展志尧实在是困了,不得已才闭上眼睛,打了打瞌睡。现在温钰青已经醒过来,他又很快察觉到了,也睁开眼睛,望向病床。
望向病床之际,意外发现温钰青也正看着他,自然而然,展志尧姣好的面容上立马绽开欣慰而清淡的笑容。
“青青,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展志尧一边笑、一边温柔问她。身子稍稍前倾,伸手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温钰青又在心头挣扎了一阵,而后极其缓慢的启唇,终于虚声回答他的问题,说:“我醒来不到五分钟,看你睡觉,不想打扰。”
因为她肯说话了,并且体温很正常,展志尧又暗吁一口气,脸上表情越来越轻松、越来越明媚,再次坐好后又细心询问她,“要起床洗涮?然后吃点什么吗?”
温钰青轻轻摇头,表示否定。凝视展志尧好一会后,也不禁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过来这边了?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展志尧又很快回答,“你电话没人接,我便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也跑来新西兰。至于其他的……呵……当然是悠城和凌雪告诉我的。”
温钰青的眼眸隐隐一颤,又刻意避开展志尧的目光,不再跟他对视,再问,“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了?”
展志尧又点了下头,极力保持笑容,说:“是。”
温钰青真心费解,现在展志尧是怎么想的?她对孟悠城念念不忘,他仍旧不放弃她吗?
“你不失望吗?你不怪我吗?”她又冷冷的问。
笑着笑着,展志尧怎么都笑不出来了。那张俊逸的脸庞,宛如一个冰冻的湖面,没了一丝涟漪。
沉默了片刻,他才再次回答温钰青的问题,说:“很失望,也很怪你。然而,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蓦地,温钰青的心口又如同被刀子剜了,因为展志尧的回答令她太过诧异。
“同情?可怜?”她重复着这两个她非常讨厌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