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认为打天九只是一个纯粹赌博的游戏,其实不然。天九牌亦是一个讲求思考、记性、运气和捉心理的游戏。也算是国粹文化的一种,只是现代中国大陆会打的人越来越少了。
十几分钟后,这家酒店里,位置更为隐蔽的一个大房间。
房门紧紧关闭,五十来个身高不下一米九的魁梧保镖将房间团团围起。另外,孟悠城以及他带来的五个人也在这里,就李焰不在。
房间中央,那张方形的大型赌桌上,东西两面分别坐着正在打牌的不动佛和孟悠城。尽管屋里人数很多,然而氛围无比诡谲,死气沉沉。
这回赌博,由洗牌手随意抽出十六张不用的,放置好并保密,然后按相间的顺序给他们各发八张。
不动佛的面容和长相总是显得慈眉善目,完全不像hei道中人。他浑身散发的也不是痞气和流气,而是强者的霸气和贵气。
不过,风华绝代的孟悠城,无论气质还是气场,均不逊色于他。
此时,孟悠城还微蹙着眉,注目于手中最后的一张牌。
若不动佛手中是文子,无论哪张牌,今晚他都输了。
而输了之后,他的命就是不动佛的了。
他并不胆怯,并不害怕,相反还无比无谓、无畏……
只是,他颇为不甘和不服。因为一旦输了,那就白白助涨了不动佛的hei道气焰。
肃穆时刻,这个房间的门又被一股力量推开。
是李焰跟展延松进来了。
孟悠城和不动佛心中纷纷猜到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偏脸或扭头去望,全部心思和注意力,依然集中在这场赌博上。
“怎么?孟总,出啊。是不是不敢出?怕了?”见孟悠城迟迟没有打出最后一张牌,不动佛还淡笑着催促他,并且一副嘲笑他的得意表情。
这时候的李焰正准备冲进赌局中,站到孟悠城身后。
不料,稍稍走在他后面一点的展延松忽然伸臂拦住他,不让他急着上前。
精明的展延松就是看出来了,这一场赌局即将结束。此时,正是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所以,他不让李焰靠近打扰孟悠城的思路。
本来他是过来阻止这一场赌博的。结果看这阵势,他已经干涉不了。无奈,他只能按捺内心的紧张,一边远远观摩、一边替孟悠城祈祷。
房间中央,孟悠城仍旧淡定,冷眸又望眼对面不动佛,薄唇浅勾说:“步总真会说笑。我孟悠城,从来就不会写‘怕’这个字。”
说完之后,他将手中的那张骨牌懒漫的往桌心一扔,“武九。”
只见这时候,不动佛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原本他浅浅的想,就让孟悠城赢这一局。然而最终,他的好奇心终究抵不过杀戮心。与想知道那个问题相比,他更想要了孟悠城的命。
还有,他觉得他不能输。若他败给了孟悠城,那他还是不败赌王吗?
原本孟悠城抓的牌就烂,他抓的牌较好,而且是他的庄先出,照常理,他志在必得。
但是……
很是莫名其妙,今天晚上,他打着打着,留在手中的最后一张牌,居然是武八。
武八比武九小。
显而易见,孟悠城赢了。
这下子,换孟悠城催促他了,即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说:“步总,手中什么牌?请出。”
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不动佛输了。不动佛手中的牌,比他的要小。
不止他,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包括展延松。发现孟悠城赢了,展延松的面容上绽现一抹轻松而欣慰的笑容。
李焰也是。展延松朝孟悠城身后走,他立马跟随展延松的脚步。
萧淇轩与不动佛相似,甚至他的脸色比不动佛更y沉、更狰狞、更恐怖。
“ca,不动佛居然输给孟悠城了,孟悠城居然懂得老东西玩的这玩意……”萧淇轩还气喘吁吁,在心里感慨。目光如刀,厉如锋芒。
孟悠城还是远远端详着不动佛,脸上并无任何得意的神色,眸底也是那么波澜不惊。
不动佛的脸色越来越y沉,暗地里又咬了咬牙,对孟悠城更加憎恨入骨。
终于,他将手中那张武八轻轻放在桌上。
“你怎么知道我最后留的是武牌?”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不到三十岁的毛小子孟悠城玩这种快要失传的中华国粹天九牌也有这么厉害的一手。
孟悠城不以为傲的勾了勾唇说,“心理战术,猜的。”
“哦?怎么个猜法?”不动佛又问。
孟悠城说:“我猜你的打牌习惯,应该是先最大后最小,余下中间。所以我先最小后中间,余下最大。这较田忌赛马道理差不多。”
“田忌赛马?”不动佛又浅浅皱眉,重复表示不解。
孟悠城又笑一笑,说:“忘了。步总是外国人,并没有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这时候,展延松和李焰的脚步同时停在孟悠城身后。
望见展延松后,不动佛紧绷的面部又渐渐绽开。不过这会儿,他确实服了孟悠城,又慢慢起身,客客气气说:“孟总,你要问步某的问题,后天再问如何?到时候步某专心致志回答你,并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悠城知道,不动佛急着甩开他,是由于展延松来了。他不为难不动佛,也慢慢起身,说:“我当然没意见,我尊重你步总。”
不动佛不再应他,双眸浅眯,y鸷而灰暗的目光,凝望展延松。
在撞见不动佛的眸子时,展延松眼中的温度蓦然冷却,变得凛冽、变得y寒,面无表情。
而且,他跟展延松对视了好久,好久。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孟悠城深知他们之间的恩怨,自然也不说话。李焰和萧淇轩等人,也识趣的关紧嘴巴。
终于,还是不动佛将沉默打破。他缓缓提步,一面向展延松走近、一面声音轻冷说:“展总,总算盼到你了……”
也是他的招呼,让那冷滞的空气再次流动。
看见不动佛在靠近自己,展延松的面部神经又抽搐一下。而后,他努力一笑,极轻启唇,回应他的招呼,“步总,好久不见……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