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之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一来是由于她变得自卑,毕竟她已经毁容了,所以就算高云泽不做要求,她自己也会要求带上面具,以免吓到别人。二来是由于她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不能沾风不能沾水,不然会很痛。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这天下午,华令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樊羽城面前的烟灰缸内,已经装满了烟蒂,再也塞不下去了。
曾虎脚步轻盈走进办公室,走到樊羽城面前,直接对他说:“樊董,我们打探到了,最近几天,高云泽一直将安小姐藏在神州国际大酒店内。”
樊羽城的脸色一直都是黑的,整个人也显得很疲倦,如同一个长时间吸du的人,说话也那么低声,说:“我知道了,就到此为止,不找她了。”
曾虎心中诧异,但是不敢多问,又轻轻点头,回应着他,“好的。”
“出去。”樊羽城又对他说,声音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虚弱。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曾虎迟钝了片刻,最终还是提步离开。
而他之所以会迟钝,是由于他担心樊羽城。自从安若雪不见后,樊羽城的变化和失常,他都看在眼底。樊羽城不仅精神颓废、意志消沉、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宛如一具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甚至连集团里面的事务,各大公司的事务,他也几乎没管了。
而目前这间办公室里,也就只有樊羽城一个人,以致他实在有点担心。
离开办公室后,曾虎来到电梯间等电梯,准备下到负一层去。结果,电梯上来,他便见得郭长春自里面出来。
最近安若雪的情况,郭长春自然也听说了。<>现在他刻意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樊羽城,是否已经找到了安若雪。
因为这会儿碰见了曾虎,并且曾虎脸色不好,郭长春又无奈的驻足。
在曾虎礼貌向他问好之后,他暂且先问曾虎,“曾总,樊董在吧?”
曾虎冲他微微点头,轻声回答:“在。”回答完毕后,曾虎仍旧一副略有所思的神情。
“那安若雪找到了吗?”郭长春又小心翼翼问。
这下子,曾虎轻轻摇头,说:“还没找到。”
倏而,郭长春的脸色也微微改变,他也真心担心安若雪出意外。不过,他很快便按捺住了内心的慌乱,再视曾虎时,他的眼神还是清澈温和的,再问曾虎说,“那这几天,集团的几个年终总结会议,樊董都不开了?他的精力,全部留着找安若雪?”
曾虎又不由自主的撇唇,表情带着几分尴尬,对郭长春解释,“几大年终总结会议,樊董没说不开,只是还没定具体时间。至于安小姐,刚才他也说不找了……”
“哦?不找了?羽城说不找若雪了?”郭长春又皱紧了眉,半信半疑,在心中思忖着。
樊羽城会不管安若雪,樊羽城会放弃安若雪,这可是他连做梦都没法梦到的。
曾虎又点了下头,不愿意跟郭长春多说了。索性,他再笑一笑,再借口说:“郭总,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下楼了?”
回过神来后,郭长春又连忙给曾虎让道,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到曾虎坐电梯下楼了,他也不打算去找樊羽城了。<>他坐上另一架电梯,回到自己公司所在的楼层。
现在他的心情也很是忐忑,很是复杂,总是五味杂陈,说不上好……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还坐在办公桌旁想了好久。最终,他忍不住拿起一旁的座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打给远在美国洛杉矶的樊敬海。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首先接电话的人,自然也不是樊敬海。
直到郭长春说找樊敬海,那人才将听筒递给樊敬海……
接下来的两天,樊羽城仍旧没管华令集团的任何事务,甚至都没有再去集团大厦。年末年初,许多工作要总结、许多工作要安排,他完全忘记了,完全不在乎,整个人彻彻底底变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找一家酒店,躲在里面喝酒。直到喝到凌晨两三点钟,他才迷迷糊糊回家,回馨梦公寓那个家。
反正他是“自由自在”加“无拘无束”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人敢管他……
这天晚上凌晨两点多钟,樊羽城坐在车里,后背颓然靠着椅背,嘴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安若雪,你逃出来了,你没事了,可是,你没有想办法联系我,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是没有我吗?你是心甘情愿待在高云泽身边的,是吗?不要如此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坏,可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我真的爱你,只爱你……
樊羽城的双手还握着方向盘。可是,连握方向盘,也越握越无力。
也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就睡在车里,睡过这夜时,被他扔在车窗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因为是深更半夜,因为是特殊时刻,所以樊羽城便以为这个“突然的电话”乃安若雪打过来的。<>倏然,他坐直了身子,精神也变得振奋了,连忙伸手拿起手机。
他一直在等待安若雪的电话,手机一直为她开机……
然而,看见来电显示,发现这是樊敬海打过来的电话时,他的精神立马再蔫,又变得那么死气沉沉。
不过最终,他还是接下了樊敬海的电话。
接下之后他也懒得应声,就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那头的樊敬海讲。
樊敬海早就知道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时此刻,他打这个电话,目的自然也不会为了批评或训斥樊羽城。
见樊羽城接了电话却不应声,他长叹一口气,再语气平常问,“樊董,最近在忙什么?”
蓦然,樊羽城又愣了一愣,皱了皱眉,再无语加无奈提醒樊敬海,“爷爷,不要这么叫我。”
电话那头,樊敬海的声音又变冷,说:“您是樊董,一点儿都不假的樊董,华令集团的老大。”
“呵呵。”樊羽城又发出一句无谓的冷笑声,跟而他继续沉默。此时他也知道,樊敬海的话是在讽刺他。
见他又不应声,樊敬海再次提了提呼吸,语重心长说:“樊董,老头子今天,想要拜托你两件事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