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背地里弄死崔嫣,但人前还得给足崔嫣应有的脸面。
这样的认知……还真是让人郁闷啊。
“柳文君,你就是个没心的。我们父兄如此拼命,都是为了谁?啊?”柳恒是被惯着长大的,被柳文君戳中心里的痛处,当下便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大吼了起来。
因着柳恒这一声吼,柳文君沉着的脸缓和了几分,她叹了一口气,道,“恒儿,我无意责骂你,只是想告诉你,这是凉州,不是云阳。不是柳家一句话就可以护住你,任由你胡作非为的地盘。在这里,多的是达官显贵,多的是名门后裔,多得是不买柳家账的人。”
柳恒不说话了,他姐这话一点都没错。
短短数日,他受的气受的委屈,比他过往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从前,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柳家小公子,一个不高兴整个云阳地面都要抖三下。一出了云阳,连个小白脸世子都能给他脸色。
柳文君又道,“还有,不管是大哥也好,还是我也罢,为的都是柳家,而不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人。当然,我们是家人,所以都希望彼此都能好好的。所以,你下次再行动的时候,先想一想后果。”
“那我们就这么任人欺负不还手?”一想到承八那嚣张劲儿,柳恒就受不了。“这王八羔子,就是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恨。”
“你杀了他又能如何,大哥的腿,你的胳膊就能好了?再说,只要萧钰一天还在,那就会第二个、第三个承八出现,你杀得了多少?”柳文君说,“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咬你一口,你就要咬回去?”
要对付承八,得向他身后的人出手。只要萧钰垮台了,他自然无处能依。
柳恒垂下了眼。
话是这样不错,可是,他还是觉得很憋屈呀。
柳文君又道,“大丈夫能人所不能,忍人不能忍,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司马迁受宫刑之苦,若都想着当场报了回去,那还有他们后面的成就吗?”
不会。
无权无势的小民在权贵手里,卑贱若彤蝼蚁。
柳恒问,“姐,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纨绔,不学无术,身无所长,脾气暴躁……基本上能被形容和描述的缺点,他都沾着。若不是出自柳家,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柳文君又是叹气。
都说长兄如父,她这当姐的,何尝不也像个长辈一般。
她低声道,“恒儿,你我们家的老幺,大事用不着你c心,你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在一个家族里,有的人生来就是要扛起重担、建功立业的,有的人注定要为了利益被牺牲、被舍弃,而还有一些,受尽荣宠和疼爱,只为了满足长辈心灵寄托的。
柳恒,显然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是嫡子,身份尊贵,颜色生得又好,在长辈面前嘴甜乖巧,再加上天生带着恶疾,更是容易引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