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跟我在幻境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我忽然浑身发冷,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千万不要过去!阿呆,赶紧回来啊!”
“千万不要过去!”
“回来!回来啊!”
“我叫你回来,你听懂没有!”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着阿呆使劲摆手,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一下子喊出这么多话,我感到自己的声带都快被撕裂了。
我明白阿呆现在的想法,他现在的想法就跟我昨晚在幻境中的想法一样,即有羊群就有人,有人就有村落,有了村落,我们五个就有栖身之所了,不用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这想法自然是为大家好,只可惜他不明白那穿着灰袍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保管掉头就跑。
阿呆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指指羊群,比划半天,然后转身继续朝着羊群走去了。
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他是说他先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他显然没把我的告诫当回事。
这是要急死我的节奏吗?
他为什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我真快被他急疯了。
如果现在能够着阿呆,我真想抓住他胖揍一顿。
一想到阿呆是为了大家有住处才往那边走的,我就更加不能坐视不管。
“不行,必须马上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过去羊群那边。决不能!”
“路飞,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让阿呆过去羊群那边。那羊群有什么问题吗?”高鹏惊道。
“你不会明白的,没有时间解释了。”
我撒丫子朝着阿呆跑去。
“路飞到底怎么了,他疯了吗?”赛璐珞不满地抱怨。
我真的没有时间再向他们解释了,因为维多利加强加给我的幻境让我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我不能让阿呆步我的后尘。
看着阿呆跟羊群的距离在慢慢缩短,我的心也渐渐悬了起来。
我边跑边喊,想让他停下来,喉咙都快喊哑了。
可是阿呆就跟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往前走,干脆连头都不回了。
这家伙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必须在阿呆走到羊群之前拦住他,关于这一点,我也还是有胜算的,因为阿呆腿短,我跑一步,他得跑两步,而且他现在并没有跑,只是慢慢地往前走,我加快速度的话,应该能在他走到那个倒霉羊群之前拦住他。
只要能抓住他,一切就好办了,到那时候,他要是再不听话,我可以抓住他直接扛回来,反正阿呆也没多少分量。
我紧赶慢赶总算在阿呆快要走到羊群的时候,追上了他。
前面的一切已经很清楚了,完全是我幻境中的翻版。
羊群在悠闲地吃草,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怪人把兜帽拉下来遮住脸,躺在草地上睡觉。
看样子完全来得及拦住他,我不由地暗叹自己运气太好。
我一个飞扑打算把他搂在怀里,可惜因为我跑的太急,没注意脚下,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那块倒霉的石头被苔藓和灌木丛覆盖着,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它的存在。也许我再把脚抬高两公分就不会碰到它了,可是我太累了,跑了这么远的距离,我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的下巴狠狠地磕在大石头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嘴里泛出甜甜的血腥味,我啐了一口血沫,爬了起来。
我摔成这副狼狈相,当然也没抓住阿呆,其实也就差一个小拇指的距离没够着他。
无语了,一切就是这么寸。
阿呆趁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的工夫,迈开小短腿,跑到那个穿着灰色长袍家伙的跟前,卖萌道,“这位叔叔,请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猛然从梦中醒来,不知所措地坐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白手套。
他先是拉开兜帽的一角,我感觉他这样做是为了看是谁在跟他说话,从兜帽的下缘,我看见一个惨白的下巴。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尼玛,尽管我看见的不是一个骷髅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兜帽下是一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那面具看上去呆板而毫无表情,让我想起了《千与千寻》中的无脸怪。
是的,一切都跟幻境相吻合。
不同的只是这人看见我们没有逃跑,重点是兜帽下是一张惨白的面具而不是骷髅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戴着面具而已,不是死人就好。
“这里是金象国。”他的声音暗哑而平静,听上去有一种沧桑感。
“哦,谢谢您的回答。”阿呆表现得很有礼貌,我知道这是因为等下即将要谈到的借宿问题。
“那个您怎么大热的天穿着长袍戴着面具还戴着手套,不觉得热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呆嫌我多嘴,瞪了我一眼。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个是本国的风俗,不可以接触到阳光,所以本国的孩子一出生,就立刻穿长袍戴面具和手套,这三样物件我们会穿戴一辈子。”
“还有这样奇怪的风俗?”
“嗯,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习俗,你该理解这一点。”
“可是……”我还想再问点什么,被他粗暴地打断了。
“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去。”
那人说着,站起身来,挥动手里的木棍驱赶羊群,“好了,羊儿乖乖,咱们该回家了。”
“大叔,请等一下。”阿呆着急地大喊。
那人停下来,转过脸看着我们,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花花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阿呆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大叔,其实我是想问下我们能去您家里借宿一晚吗?我们已经走了很久,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可以,你们走吧。”
“我们就打搅一晚,就一晚。”阿呆的语气近乎哀求。
“你们往回走吧。记住,金象国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人说着,赶着羊群往远处走去了。
真是个怪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