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哗哗地下着，地上更加泥泞，黑牛拖着吓得面无人色的吴瞎子一步步地朝前走去。吴瞎子抬起头，看见那棵小松树就在前方不远处，小松树在风雨的侵袭下，巍然屹立。

“快，放开我。”

吴瞎子喊了半天，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沙哑了。

黑牛把吴瞎子重重地扔在地上，吴瞎子一骨碌想要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好撞在那棵小松树上。

“咱们已经到地方了。你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去年，我把那孩子的衣服埋在这里，今年，我再把你也埋在这里。这棵小松树就做你的墓碑吧。”

黑牛面无表情地看着吴瞎子，那眼神冷的赛过冬天融化的雪水。

“不！别杀死我。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嗯？吴瞎子，你害得我开车撞树的事，你全忘记了吗？你健忘，我的记忆可没出毛病。你就说吧，就你这无赖个性，你跟村里的谁没有矛盾呢？吴瞎子，你要是死了，大伙儿肯定是拍手称快。你这样的家伙，活着也不能给社会创造任何价值，还不如死了的好。吴瞎子，你现在在村里，就像一只过街老鼠，几乎是人人喊打，你还以为你能当什么纪检委？做梦去吧。告诉你，你想做纪检委，首先连村长那关都过不去。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不！村长亲口答应我，只要找到确凿的证据，他就会让我做纪检委。”

“找到确凿的证据？你说的真是太好了。现在，你的确是找到证据了。可惜的是，你还有命去做什么纪检委吗？纪检委像是个听上去还不错的职位，只是你已经没机会去做了。”

“不！别过来，不要杀我。”

黑牛目露凶光一步步地靠近，闪电在他头顶一下下地亮起来，吴瞎子见他的眼神不对，知道他一准是打算下手了，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可是地上泥泞不堪，他的衣服鞋子也全都湿透了，一切都是滑溜溜的，没跑两步，他就滑倒了，跌在水洼里，狠喝了一大口冰冷的雨水。雨水入喉的感觉很难受，呛得他不住地咳嗽。

还没等吴瞎子把喝下去的雨水全吐出来，黑牛已经来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后襟，把他拎起来。吴瞎子睁大惊恐的双眼，扭脸看着满脸杀气的黑牛。

“吴瞎子，你跑什么？该来的迟早会来，你是逃不掉的。”

“求你了，不要杀我。”

吴瞎子正咳得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只得低声哀求黑牛。

黑牛的脸依旧冷的像冰，“不！你必须死。”

吴瞎子感到绝望，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死到临头，哭你娘的。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呗，哭你娘啊。”

黑牛捡起地上的石头，照准吴瞎子的脑门，嘭地一下，砸了下去。吴瞎子立刻感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黑牛怕他不死，又往他脸上身上砸了好几下。黑牛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感觉好像是没有呼吸了。

黑牛拎着身体绵软的吴瞎子，冷冷地道，“吴瞎子，你真是个贱骨头，折腾半天，还不是脱不了一个死字，你说，你又何苦折腾呢？”

“真是麻烦，杀死你这个无赖，还得把你埋掉，又是这种天气。”

黑牛张开大嘴，接了一大口雨水，咕嘟嘟的，在嘴里漱了一下，又吐了出来，才拎着吴瞎子朝着那棵松树走去。

走到松树边上，他先把吴瞎子扔在地上，然后从地上捡了根粗大的枯枝，开始刨坑，由于是用枯枝刨坑，很快就累了，他生气地踹了吴瞎子一脚，“你个混蛋，其实我并没打算杀你，可是你实在是太多事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你这混蛋死了，我还得挖坑埋你。我他娘的上辈子该你的。”

歇息片刻之后，黑牛接着用树枝刨坑，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刨到之前埋的那些血衣，黑牛抓起血衣，得意地哈哈大笑。

“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吴瞎子和警察一直想找到你的尸体，可是，他们谁也找不到你的尸体在哪。没有尸体，他们就不能定我的罪。所以吴瞎子和那个叶警官，还有老村长，他们这些笨蛋，忙活半天，就是白忙活。”

就在这个时候，雨雾中忽然传来凄厉的猫叫声。

黑牛只听见猫叫，却没看见小猫的影子，不觉骂道，“多管闲事的小猫，你还没走呢？赶紧滚蛋，我说了，你只是一只猫，你根本无法阻止我要做什么。我说要杀了这个混蛋，现在，我已经把他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小猫也不甘示弱地嗷呜叫唤着回应。

“好了，一个吴瞎子就够我烦的，我懒得再搭理你这个四条腿的小毛球，你最好离我远点，省得被我逮住，连你一起埋在坑里。反正埋一个是埋，埋两个也是埋。”

这次，小猫居然不叫了。

黑牛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小毛球，你终于觉悟了，记住，跟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现在，该把吴瞎子这个蠢货埋掉了。”

黑牛说完，把手中的血衣扔回坑里，再飞起一脚，把吴瞎子踹进坑里，看着吴瞎子的身体绵软地骨碌到坑底，黑牛才得意地笑了。他仍旧用那根枯枝把泥填到坑里。把坑填满之后，他才扔掉枯枝，拍拍疲惫的腰腿。

“好了，就先这样吧，等天晴了，我会拿着铁锨再来一趟的。再见了，吴瞎子。其实这块地方不错，尤其是夏天，雨水充足，绿树成荫，也算一块风水宝地。”

黑牛得意地笑笑，一转身，朝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雨雾中。

黑牛前脚刚走，那只小猫就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它跑到松树下，伏下身子，嗅着地上的新鲜的泥土，着急地喵呜喵呜地叫唤。它用小爪子扒拉泥土，可是扒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喵呜——喵呜——

小猫也幽怨地叫着，撒腿朝前跑去，小小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也消失在雨雾中。

只剩下那棵小松树在风雨的蹂躏下，依旧巍然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