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催促道，“来呀，快把符揭了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看见自己的儿子活过来。”

老头咳咳两声，抓住小怪物，扯到一边。

“喂，小朋友，我有话跟你说。”

在场的三具尸体立刻齐刷刷地盯着老头，小怪物厉声道，“啥事？”

老头感到很窘迫，只得压低了嗓门，把嘴凑到小怪物耳边。

“小朋友，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小怪物怔住，“嗯？跟我商量？你跟我能商量个啥？”

老头虽然是捏着嗓子说话，可是小怪物的声音太响，在场的三具尸体都听见了，他们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丑女怒道，“老东西，你又打算搞啥花样？”

老头嘿嘿一乐，仍旧拉了呆若木鸡的小怪物，走到一边。老头嘴上跟丑女说没啥，可是等他把小怪物拉到一边，立刻附在它耳边低声道，“小朋友，不要撕掉死尸额头上的符。”

“为什么？”

小怪物哪管老头现在是什么表情，老头的惊慌失措和一头冷汗，在它看来，只有更有趣了而已。

“不能撕啊。”

“为什么？”

“嗨，我还是说实话吧。今晚我值班，迄今为止，已经有三具尸体活过来了，如果再活一具，场面势必更加难以收拾，等天亮了，要是这四具尸体全都跑了，我真是没法交差了呀。小朋友，行行好，求你了。”

此时，老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只是小怪物一阵瘆人的大笑。

“糟老头子，你工作上的事情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的感受？”

老头被噎住，不过，小怪物话似乎也没毛病，它又不是他家的远房亲戚，干嘛要看他的脸色，老头虽然是值班室的看守，可是现在他说了不算，一切都得听这个小怪物和那三具尸体的。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大爷。

丑女怒道，“小朋友，老东西要干嘛？”

小怪物冷笑，“老头子不想我揭开你儿子脑门上的符。”

这下，在场的三具尸体全都炸窝了。

老头气得直跺脚，“我说小朋友，你咋搞的？怎么给说出来了呢？”

小怪物冷笑，“老东西，你跟我非亲非故，我干嘛要替你掖着藏着？”

丑女一把抓住老头的衣领，拎了起来。

“老东西，我说你拉着小朋友神神秘秘的，打算搞啥事情呢？闹了半天，是不准它撕掉我儿子脑门上的符，你说说，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老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得说真话，“大妹子，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做鬼也如是。你们仨现在都死了，被送进了停尸房。俗话说，到了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就该服从这里的规矩。”

“老东西，你活腻了吧？居然敢跟我们讲规矩？老子生来最讨厌的就是规矩。”

丑女的丈夫听了，气得五官挪位，扑过来，抓住老头要打，被丑女拦住了，“老公，不要打他，我来问问他。”然后，她把那张插着一根铁钎子的丑脸对着老头，恶狠狠地道，“说吧，老不死的，你这停尸房都有啥狗屁规矩，我想知道知道。”

老头结结巴巴地道，“停尸房里尸体都是有数的，我每天上班之前数一遍，下班的时候再数一遍，如果数量少了，我跟医院没法交代。你看看，今晚我上班的时候，尸体数量还是八个，你们三个都活了，现在床上躺着的还剩下五具尸体了。这事我已经没法交代了，要是再撕掉你儿子脑门上的符，那就意味着又多活了一个，也就是说，尸体又少了一个。大妹子，这么下去不行啊。”

丑女先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没听懂，等她明白老头在叨叨啥的时候，忽然变得面目狰狞，拎起老头重重地摔在旁边的铁床上。毕竟是铁床，老头摔下去，硌个半死，疼得连哎哟都喊不出了，蜷缩着身子在床上滚了半天。

“老东西，你真自私。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查出一系列案件的真相，我们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可是你个老混蛋，居然只关心自己的破工作？我问你，究竟是查清我们的死因重要还是你的破工作重要？”

老头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伸手比划，不过，他的食指是指向自己的。

丑女立刻明白老头的意思了，挥起铁拳，雨点般地砸下去。

“老畜生，你混蛋，叫你不顾我们的死活，看我不打死你，让你们医院的护士明早点尸体数的时候，准保再新增一具。”

小怪物看着老头挨打，得意地哈哈大笑，“打！狠狠地打！这个自私的老头，他光顾自己的工作，不为你们着想，该打。”

“别，大妹子，别打我了。求你了，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你的几下打呀。”

丑女听见小怪物起哄，哪管老头的哀求，打得更起劲了，直到把老头揍得鼻青脸肿，说不出话来，才住了手。

少女有些看不下去，赶紧把丑女拉到一边，“婶婶啊，老大爷都奔着七十走的人了，你这么打，真会打死他的。”

丑女冷笑，“打死好啊，咱们正好再添一个作伴的。你这老东西，即使活着，对社会也没啥贡献，不如死了好。还给国家省了经费了。”

少女劝道，“算了，大家都消停一会儿。不是说好了，要撕掉表弟额头上的符，问清真相的吗？现在最重要的是真相。”

丑女点头，“是啊，小朋友，麻烦你了。”

小怪物点头，吧嗒一下，跳到躺着丑女儿子尸体的停尸床上。

老头看见小怪物俯下身子，伸手要撕那张符，立刻伸手一只手，艰难地道，“小朋友，不要撕啊。”

丑女听了，立刻一个箭步冲回来，挥起拳头，打在老头的左脸颊上，老头闷哼一声，瘫倒在地。然后丑女朝小怪物一挥手，“快撕！别理他。”

小怪物伸手轻拍着尸体肉呼呼的脸，然后刷地一下，撕掉了那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