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现在感觉双眼剧痛,不得不闭起双眼,刚刚闭起双眼,竟就有两条血泪缓缓流下,其次就是他的双手的皮肤裂开了一丝丝伤口,渗出鲜血,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就像被蚂蚁在里面啃食一般,难受无比。
而一边的鲁鲁尔做出了那一下攻击步履蹒跚的的走到了阿旺旁边,然后毫无预兆的一头栽到在地上,吓得阿旺感觉查看他的情况,还好只是晕了过去,似乎是力竭了。
雷诺咬着牙忍受着痛苦,却突然发现胸口传来一阵阵暖和的感觉,这才想起小叶白还在他锁甲内层躲着,每次小叶白躲着他怀里,他战斗起来就完全忘了这个小家伙,但是让他纳闷的是就算他被迫在地上滚了几圈,这小家伙也屁事都没有,甚至有时胸口都被攻击到了,这小家伙还是没事。
雷诺现在心里的想法就是这小家伙用来当胸甲恐怕真的效果不错啊,就在雷诺胡思乱想的时候,暖流从胸口一阵阵传来,接着他的眼睛似乎没那么疼了,慢慢睁开眼,发现胸前的小叶白正隐隐亮着绿光,那股暖流正是小叶白弄出来的。
看到雷诺睁开眼,小家伙冲着雷诺一笑,然后指了指雷诺身上的伤口,叽叽的想要表达什么,雷诺无奈,只能答道:“是是是,知道你厉害了,谢谢你了。”
此刻怒马尔已经侧瘫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但是身体轻微的抽搐证明他还没有失去,强大的体质让他就是要害被重创也能存活一段时间,只是有时候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怒马尔的倒下对于正在战斗的人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强大的首领竟然倒下了,当下就有人马转身而逃,最终有近二十名人马逃离了,剩下的要么被杀要么被俘,短短十几分钟所有战斗就几乎全部结束了。
怒马尔眼神有些涣散,而意念残存的怒马尔此刻想的却不是什么打输了,什么战斗,什么同胞,他现在唯一渴望的是…那张远去的脸庞……他们出生在同一个部落,用人类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他实力强大,是他们部落最强大的年轻人,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代酋长的人,而她温柔娴淑,是部落里最美的女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甚至一度被部落嫌恶,只有她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
最终他们成婚了,他们成为所有半人马年轻人羡慕的一对,他还记得她喜欢看人类的言情小说,渴望到达日落最美的湖边,月亮最圆的山巅,云朵最大的草原,和心爱的人一起,而他怎么能够拒绝?他牵着她奔跑在广袤的湖边,看那最美的日落;他带着她艰难的爬山他们眼中最高的山峰,看了几夜山巅之上异常巨大的圆月;他拉着她不远万里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尽情奔跑,尽情欣赏那一朵朵巨大的云彩,放声大笑……
那是他这一生最完美的的时光,完美到他愿意拿一切他拥有的东西去换,哪怕只能回去一天,甚至一个小时,然而那却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在他参加了一次战斗之后都变了,战斗胜利满心欢喜的他回到部落,却发现一片狼藉,被告知遭到了人类捕奴队的袭击。
他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心爱的妻子已经不知所踪,他发疯一般找遍了部落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被他父亲打翻在地,告诉他的她已经被带走,不可能再回来了。
那段日子他完全疯了,他独自走遍了每一处和她到过的地方,湖还是那个湖,山还是那座山,草原还是那片草原,然而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无论他如何乞求,无论他如何祈祷,逝去的就已经逝去,最终他回到了部落,却换了个人,当初那个开朗活泼的小伙子如今只剩沉默,甚至就连父亲为他争取到获得纹印瞳术的机会他还是一副死寂,最终他在一个夜晚,带着他的孩子和几个年轻的半人马离开了家伙。
他仇恨人类,仇恨一切人类,他开始杀戮,劫掠,用最残忍的手法对待人类,他一路烧杀抢掠,经过了很多个国家,他就像着了魔,不断的杀人却让他更加空虚,他的队伍越来越大他却感觉更加孤寂,对于机动性非同一般的人马人类除了通缉,也没有多大的办法,直到他们来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怒马尔的瞳孔渐渐涣散开来,然而最后他的瞳孔里倒映出修寒的样子,本来涣散的瞳孔竟然一下子恢复了神采,整个人似乎要直接弹起来,吓得在一旁的雷诺赶紧摆出防御姿态,而怒马尔却勉强直起身子竭尽全力的道:“
是你!你…杀了我…的孩子!他还是个…孩子!”怒萨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绊了。
此刻修寒稍微恢复一下气息,但是面容还是十分苍白,勉强走过来想看一下怒马尔死透没有,被怒马尔质问他不仅没有愧疚,反而面露讥讽的道:“孩子?你现在知道孩子了?当你们残杀我们人类的孩子,甚至是婴儿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他们也是孩子?难道就你的孩子是孩子,其他人的孩子都不是了?!!”说道后面修寒几乎是暴怒的吼出来。
怒马尔死死盯着他,他无力辩驳,现在他也无法改变什么,连他自己都要死去了,还谈什么孩子。
最终怒马尔软软的倒了下来,目光渐渐涣散开来。
“你孩子没有死…我是暂时麻痹他而已,我还没有你们那么禽兽。”叹息一声修寒低声道。
怒马尔眼中闪过一抹神采,最后吐出了一句话:“谢谢…你…告诉他…我错了…不要被…仇恨蒙蔽…蒙蔽了双眼…父亲对不起…他…”说完,怒马尔最后的一丝生命气息也消散了。
修寒看了一眼死去的怒马尔,没有多说生命,转身深深看了一眼雷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这下雷诺不干了,刚刚他们两个就完全忽视了他,自顾自的说话,现在还不搭理他?拜托,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功臣啊,怎么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配角啊,雷诺叫道:“哎哎,修寒,哎,兄弟,我靠!别走啊,起码把我扶起来啊!尼玛的你狠!”
……
人马营地内。
“这些人就他妈的是禽兽!”阿旺愤怒的道。
只见一个个被脱光而且显然被玩弄过的女人被一根根木桩从下体刺穿直刺到胸部,然后一根根立在营地门口,一排过去,足足有几十个之多,鲜血已经干涸,甚至任由秃鹫虫子啃食她们的躯体,惨烈异常。
见到这一幕,活下来的佣兵们,就算不是人族的佣兵都愤怒异常,当下在这些死去女子的面前把十几个因受伤而被俘虏的人马全部下跪斩首,鲜血喷溅,人们的愤怒才稍稍平息,而怒萨在修寒的强烈要求下才勉强保下来。
随后人们自发的把一个个残破的女子躯体卸下来,一个个为她们披上衣服,然后在营地外埋葬起来。
雷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不免升起哀伤,他们为什么而战斗,他听修寒说了,这些人马多半是因为仇恨才变成强盗的,然而他们又为何仇恨……到底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这样的事情恐怕每一天都在发生,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只能去适应,只能为了自己自私的战斗,想改变世界?多少年轻人有过这个梦想,然而就连自身都动荡不安,又如何改变世界?
雷诺看着背着鲁鲁尔的阿旺,我不想世界,不想大道理,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家人,如果因此要面对整个世界,那…世界就等着我改变吧。
随后他们仔细搜寻了整个营地,除了发现了这些人马劫掠的财物,还有就是发现了十几个被人马抓起来的女子,然而这些女子多半已经眼神涣散,神志不清,从她们肮脏污浊的环境来看就知道她们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全都是面黄肌瘦,衣不遮体,有几个恐怕活不过今晚……
气氛十分压抑,除了那些历经沧桑的老佣兵,其他人都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气,怎么吐都吐不出来,一直压抑在胸口,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
奥斯兰堡内,当下已是半夜,然而城堡却还是灯火通明,经过一场战斗,每个人都需要放松,而奥比子爵也不吝啬,拿出了储藏的麦酒,还杀了几头猪牛羊,就在操场内架起大锅,直接疯狂庆祝起来。
虽然胜利了,但是损失却可谓惨重,奥比子爵的护卫只剩不到二十个了,其中怒马尔自己一人就杀了十几个,其他佣兵团几乎都损失了人手,山地勇者佣兵团作为主力更是连团长都战死了,团员也死了十几个,但是毕竟他们是拿最多佣金的,理应他们承担最大的职责,而职责之下的牺牲也是无法避免的。
虽然怒马尔拥有瞳术这点超出任务范围了,但是在奥比子爵拿出补偿后山地勇者佣兵团也不多说什么了,佣兵出任务,本就是拿命在换钱,任务信息不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不到现场很多情况也难以确定,多数都是事后补偿就行了,而佣兵也都是生性洒脱之人,见惯生死,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有一天过一天,能开心一天就开心一天。
此外雷诺几人算是出名了,大家都亲眼目睹这几个年轻人干掉了怒马尔,虽然有捡漏的性质,但是佣兵们都是注重结果的,特别是山地勇者佣兵团,雷诺算是变现帮他们团长报仇了,对雷诺也是十分热情啊。这下零也开始有点名气了,雷诺最开心是这一点,名气来了以后接任务也会方便很多啊。
而佣兵们多多少少都知道雷诺几人之中恐怕有人是拥有瞳术的,特别是阿旺那显眼的能力,这些老油条一看就知道可能又是一种奇特的瞳术了,不过出来混的谁能没有点秘密,瞳术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隐私中的隐私,没人会傻到当面质问出来,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以后再说吧。
此刻雷诺阿旺被七八个女佣兵围着,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甚至连奥比子爵的小女儿都凑过来了,这下阿旺可乐坏了,开始大吹特吹起来,怎么夸张怎么来,听得雷诺一阵阵心虚。
另一边,鲁鲁尔在傍晚醒过来了,他对人类美女完全没有兴趣,他现在正拖着病体到处卖药,呃,也就是伤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货的,然而到处卖了一晚,伤药卖了一晚没卖出多少,反倒是怒龙粉(壮阳药)买了不少,甚至还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因为进货少了鲁鲁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然后灵光一闪,直接把剩下的怒龙粉和什么乱七八糟的面粉,伤药粉混合起来,又大卖了一笔,当然至于效果怎么样只有使用者才知道了。
小叶白这小家伙就到处跑,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就跑哪里,这小家伙也讨人喜欢,一般都愿意分给它东西吃,一晚上它几乎每个人的座位都呆过了。
而那些陷入狂热的男女就找了阴暗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做起爱做的事情来,草丛,柴房,城堡的房间,甚至是稍微人少点的楼梯口,树上……
到处都是狂欢的气息,这个夜晚注定没有休眠。
……
修寒此刻却带着小人马在远离城堡的一处荒原里,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修寒用的是伸缩剑,其实只有剑尖稍微刺进去一点,是剑尖上的麻药把怒萨麻翻了。
“你为什么放我走?”怒萨低着头道,四蹄不安的踏着
修寒看了一眼怒萨,然后淡淡道:“我查过你父亲的经历,还有关于你的,我觉得你不应该死。”
“是么?那我父亲就应该死么?”提起怒马尔小人马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你父亲死一万次都不过分。”修寒声音不高但是却十分肯定。
“你!”怒萨一怒,然后切颓然低头,他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是肯定得不到原谅的,甚至他们还引以为豪,只是他年龄还小,父亲不让他干那些事,恐怕这也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唯一一次想去抢夺证明给父亲看却被抓起来了。
“你父亲的话我都告诉你了,你走吧。”修寒道。
“你不怕我找你们报仇?”怒萨说道,然而修寒只是一脸平淡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讲。
小人马对修寒一点办法都没有,深深看了修寒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奔跑远去,不一会就消失在颜色中。
只剩修寒一人伫立在月光中,月光印在他英俊得不似凡人的面庞,有些不真实起来,更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塑,而修寒只是眺望远方,眺望,却显得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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