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初停，暖阳初升，燕京城里的人们都是松了一口气，难得晴天，很多街坊都在清扫门前雪，而不少商队赶紧把藏在棚下的牛马拉出来，免得被雪闷坏了。

只是暖阳出现不过一个时辰，天空又现阴霾，接着一场雨夹雪又迅速的盖住了整个京城。

这场雨夹雪并不像昨天的暴风雪，但却湿冷入骨，尤其是小雨淅淅沥沥打在雪地上，打出了一个个蜂窝。

燕京城北，有一处外表看起来像佛寺一般的建筑，屋子不大，但依了一座小山，因此整座小山的范围，都是这建筑的势力范围内。

大明帝国建国不久，即大肆扩建燕京城，凡得子爵以上，皆赏宅院十二亩，得三百户赋税，重臣则在紫禁城周边另赏大宅居住。

这处建筑前身确是一个叫玉佛寺的寺庙，只是乱世刚平，并无僧人居住，被帝国收为国有，今天才派给监察司使用，这让这座本不起眼的小小佛寺突然一举跃升至京城最受瞩目的地方。

夜若冷深夜进宫面圣，不知道汇报了何事，但第二天，夜若冷即升一级爵位，赐三等伯爵，居次二品，并将玉佛寺临时派给监察司办公，等紫禁城附近的监察司新的司署落成后再迁移。

监察司人很少，不过百人，比起足有上千人的凶名赫赫的锦衣卫，那是远远不足，但监察司的调查监视的对象，却都是大小官吏、修仙者以及有可能成为修仙者的人物，经办各类大案不需要报备其余各司，直接向皇帝汇报，所以监察司的权力被视为各司之上。

玉佛寺大殿内，夜若冷此时随意地坐在一个蒲团上，手握一卷资料在认真地看着，身旁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她的身后是一座神情悲悯的十米高佛像。

来俊成双手垂立，他锃亮的光头上正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让大殿内盘桓的一些蛇虫鼠蚁早就避得远远的。

“大人，小的追查至成王府时，曹野的气息在瞬间消失不见，只差一步！”，来俊成憋气得很，监察司被不明人士攻破，损失了十一个官员，不仅是监察司之耻，亦是大明帝国之耻。

而他集结了近五十人，顺着曹野的气息追踪下去时，追到了一字并肩王朱厚佐的成王府时，刚要硬闯时，却突然失去曹野的气息，让他临门一脚楞是不敢踢下去，只得带着几人，客气地走进朱王府查看后无果，最终悻悻退走，他心头一股郁气到现在都未散。

“查清楚了？”

夜若冷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来俊成恭谨的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曹野的确出身于曹家村，但有两点解释不通，一是其刚出生一个月，家人就全部失踪，独留其在屋内，而村人皆称当时曹野生出时，并没有多少人见过，因此对曹野小时的样貌、身上是否有胎记等，皆不记得；二是其十岁那年，曾消失了三个月，重新出现后，由以往的沉默寡言变得极其话痨，而且经常调戏村里妇人，似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但并无太过出格的举动，因此在曹家村勉强能过活。”

夜若冷皱了皱眉头，“他与成王府？”

“是成王三子朱折玉找上原野的“，来俊成细细的解释道：“成王爷是京城第一青楼千娇楼的幕后东家，而曹野看上了千娇楼中一个叫柳月媚的女子，在曹家村灵脉显现之后，曹野愿意将其家土地卖了，为柳月媚赎身，但柳月媚将此事报给了朱折玉，朱折玉想不花分文夺得地契，但曹野坚拒不交并将地契藏得严实，朱折玉因此陷害曹野，后来在去秦城监狱的路上在其身上种了彼岸花。”

夜若冷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朱折玉将曹野送进监狱了，理应不管才是，为何又要大动干戈从我们这里抢人？”

来俊成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地方！只是看来曹野要么被灭口了，要么就被送走了，也许找到他就可以知道答案。”

“未满十八，已破五境”，夜若冷想到曹野的修为，曹野只是一个普通村民，没有灵药的堆积和师父的指点，却能破五境而入禁军，说明曹野在修行上极有潜质。

“是，可惜了！“，来俊成点点头，他见过不少年轻俊彦，但对曹野他更加关注，因为他也是普通人出身，奋战几十年，才有现在的地位，他十分清楚一个出身普通的人要真正跻身帝国上流是多么难的事。

夜若冷微微摇头，便将曹野的资料随手丢进了身旁的火炉，很快那一卷资料就在猩红的火苗中化为灰烬。

来俊成沉默了好一会，但没有离开，等火炉火势稍灭时，说道：“大人，成王府要我们给一个交待！”

昨日夜若冷放走剑神山庄赵四，已引起了朝堂的极大异议，而且监察司一位叫东方复的官员居然不是死在赵四手中，而是被同僚所杀，这让夜若冷成了御史大夫攻击的最好靶子，据说昨夜皇宫内收了一大箩筐的奏折，都是弹劾夜若冷的。

东方复死因明显，连喉咙上的伤口，监察司的官员也不加掩饰，加上在场许多人都目睹了当时那一幕，夜若冷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承认就是她授意杀了东方复，御史们皆称夜若冷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

“要什么交待？！”，夜若冷淡淡地问，“是谁把曹野从我们手中抢走了，谁给我一个交待？！”

“东方复据说与成王的十三侄女有了婚约，现在……”，来俊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牵扯到王爷们的事，都不简单。

“成王，呵呵呵！”，夜若冷声音突冷，“你把东方复的尸体送到成王府，就说人我送回去了！”

“成王此人……”，来俊成嗫嚅着，不敢言，大明帝国能封王者，都是战功显赫之辈，也是杀人如麻之辈，这个成王朱厚佐就是杀破前朝都城并屠城三日而立下滔天军功，这才被封了一字并肩王，他跺上一脚，燕京城也得抖上三抖。

夜若冷的明眸看向来俊成，眼神凌厉，却闭口不言，其意不言而喻，就是我监察司什么时候要给成王面子了。

“是！”，来俊及与夜若冷只对视了一秒，就败下阵来，立即抱拳领命。

来俊成不知道成王与夜司首两者的较量谁输谁赢，但他作为监察司三犬之一，只能听夜若冷的，并坚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