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要为孙婆婆出头。
苟代、李大沙、左小星呈半圆形围住了曹野,因曹野手掌被刺穿仍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吓得苟代三人不敢轻易出手。
“三位大爷,请放心,我是很大度的人,刚才这位瘦鸡兄刺我的事,我一笑而过!”曹野笑了笑,亮出手里的一根绣花针,“但婆婆花了一条手帕的钱,请我做半天的临时工,临时工懂吗,不懂吧,我解释一下,就是我惹了麻烦,婆婆可以随时开除我,她不用对我做的工作负责,你们也不能找婆婆的麻烦,这就是临时工。”
苟代的双手已各捏了一把匕首,狠狠地道:“朋友,不关你的事,就给我滚!”
“不,不,我刚才说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曹野连连摇头,“你们找婆婆要债,是对的,只是要债可以、但不要伤人,嗯,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捕快跟你们说的,不好意思,我就借用一下,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要是你们伤了婆婆,你们就犯了大明律人命卷第七十五条,伤人者,杖三十、刑五年,致人亡者,绞!你说说,就为了一点点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成了吊死鬼,舌头伸得长长的,下到地狱也不好吃饭,是不是?”
“老大,虽然不明白他说什么,但感觉好有道理哦!”,李大沙傻呼呼地朝苟代猛点头。
“啪”,苟代跳起来,猛地削了一下李大沙,“傻不傻?你傻不傻!你叫李大傻吗?在这里,我说了算,我就是大明律!”
“狗爷知法、守法,理应赏加一等!”,曹野忽然弯下了腰,陪着笑,拈着绣花针,问道:“胖狗爷,你看我手中这根针怎么样,大爷你买根针吧,此针无价,是个独一无二的宝贝,最适合你这种守法良民了,你买了我这针,我保证不向官告发这位瘦鸡哥刺穿我手掌的事!”
三位地痞一怔,这曹野刚才还振振有辞地跟他们论大明律,怎么一回头就成了卖针的了,还威胁起他们来,这画风转变太块,这三货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左小星最先反应过来,长矛一挥,打了个空。
因为曹野的手一缩,任由手中的绣花针掉落在地断成两截。
曹野直起腰,阴着脸,伸出一根手指连连摇晃,“啧、啧、啧!你们闯祸了,闯大祸了!”
“此针来历不凡,乃仙界流落下来的一块大乙精金,先是花了我三七二十一年,炼成一根铁棒,再用七七四十九年把铁棒磨成了这么一根针,只要我往针内打入一头青龙魂,那此针就可成为大乙三才六合八卦十方镇魂杀魄青龙针,这针可上九天杀仙灭佛,可下黄泉收鬼炼魔,你说,此针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无价?”
“是……”,苟代被说得头晕脑涨,差点就应是了,“是你妈,你哄鬼呢!这他妈就是一根铁针,不然怎么一掉地就断呢?”
“因为就差一条青龙魂了,你要买了它,我就注入青龙魂,此针就变成仙宝了啊,那可真是水火难侵、大力难断的宝贝啊!”,曹野瞪着苟代,目光凶狠,“现在却被你们弄断了,说,怎么赔我,我这人心善,刚到这里,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嗯,不压地头猪吧,就不让你们难做了,这亏我认了,当作我诚心交狗爷这个朋友,一百两银子,拿来!”
“你给我,是吧?”,苟代眼一瞪,匕首前指;左小星半弯着身子,持矛欲冲;李大沙则把狼牙棒舞得呜呜作响!
“我的针哪!”,曹野突然跪在地下,拿起两截断针,哭得涕泪齐流,“可怜我的针啊,你与我相依为命数十载,可正当你要升仙成宝之际,却不小心让人断了你的仙路,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啊,我的针啊,我的心肝宝贝啊!”
三个地痞顿时止步不冲,傻眼了,这又玩哪一出?
趁三货分心的功夫,曹野闪电般地动了起来。
“灵猴献桃”,他在地下一个懒驴打滚,一个头锤狠狠撞在苟代的档部,苟代顿时具备加入太监的资格;
“桃花朵朵开!”,曹野顺势头一低,腰一扭,头下脚上冲天而起,双脚狠狠轰在李大沙的下巴上,李大沙的庞大的身子倒飞出三米开外,人事不醒;
“大风车!”,曹野在一秒内解决李大沙后,身形在半空一扭,两腿如风车一样急转,一记重拳直接轰在左小星的面门上,直接把左小星的脸打凹了半边。
“你…..”,被一屁股闷得头晕眼花的苟代只撑多了一秒,就步左小星和李大沙的后尘重重地栽倒在地。
曹野双脚落地后,看着地下如同三条死狗的集市三狼,意犹未尽地道:“才用了三分力,早知道这三货这么弱,就不用费尽心思搞偷袭了,直接撸起袖子干就是了,不过演技大有长进,这个要赞下自己,打得是够帅了,就是招式名字不够霸气,这得跟明大神说一说,起点响亮霸气的招式名才对!”。
“跳跳,你没事吧?”,孙婆婆两手在空中胡乱摸着,听到刚才几声砰砰闷响后,就没了动静。
“没事,婆婆,刚才跟几位爷说得口水都干了,我得去嘘嘘一下,放松一下心情,再去跟几位爷收点货款!”
曹野把最瘦的左小星扛在肩上,然后一手拖着苟代,一手拖着李大沙,找了一处烂泥塘,把这三货头下脚上像种树一样栽到了臭泥当中,这三货平日里作恶不少,曹野可不管这三货会不会被淹死,算是作了一回大侠为民除害了,可就是没有一帮粉丝在旁边呐喊加油打赏啥的,遗憾得很。
“哎哟,哎哟,哎哟”,曹野走回来后,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抱着孙婆婆的手臂,直唤痛卖萌,”婆婆,打工真不容易,做临时工更难,这做生做死的,血流掉一大桶,肉掉了几斤,胆子吓缩了一半,这心痛得跟杀猪是一样一样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婆婆,求抱,求安慰!抱抱,婆婆!“
“呵呵,你啊!”,孙婆婆开心地拍了拍曹野,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心里大石放了下来。
曹野的手还真有些痛,这身子奇了怪了,刚被刺伤时,不觉得有多痛,但愈合时,却如火炙般痛,他刚才拆开手帕看了一下,伤口表面已覆盖了一层皮膜,其下有肉芽正在疯狂生长并交替相缠,看这速度,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完全愈合。
“婆婆,咱们这里谁会熬龟苓膏啊?“,曹野忙活了大半天,才想起正事来。
“这里谁会吃哪玩意,贵得很”,孙婆婆歪着头,想了一会,指了一个方向,“从这往南走个三百米,溪边有一间药铺,没有名字,闻到很浓的草药味就是了,只有那里能熬膏方,如果要龟苓膏,可能那里会有。跑跑就知道,以前他经常去那里拿跌打草药的。”
以前那不叫拿!是偷!曹野暗自失笑,那个无名草药铺,他是知道的,受了什么伤,没钱的他,就会去那里偷上几棵草药来治伤。
正好,偷点,嗯,还是拿点草药来疗伤。
“婆婆,吃个橙子”,刚才一个挑着两筐橙子的小贩经过,曹野顺了两个下来,同时将从苟代身上搜来的铜钱放了三个进筐,免得开口买卖,让孙婆婆不敢吃。
曹野剥好一个橙子,拆成一瓣瓣喂给孙婆婆,两人都没留意到的是,曹野掌心的一些血沾在橙子上,而孙婆婆也没吃出血腥味来。
“来,来,婆婆,抹点橙汁!”,曹野的手心里还留有几滴橙汁,他用手指细细地抹在孙婆婆的眼角上,“这女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这些橙汁营养丰富,富含,嗯,嗯,富含很多有益的东西,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抹一滴,年轻十年,抹两滴,年轻三十年,这全抹完了,婆婆,你就重回十八岁了!”
孙婆婆的脸上皱纹笑得挤成了一朵花。
孙婆婆和曹野在此一别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但两人不知道的是,孙婆婆之后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而且眼角再无皱纹,容颜也是基本没有再苍老过,这吸引了不少集市中老头的猛烈追求火力,让孙婆婆有个快乐的晚年,而这都是曹野混在橙子之中那一丝血液的功劳,一饮一啄,皆有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