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村也是通县治下，在县境的东边，坐马车，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将近中午时分，曹野一行已抵达曹家村。

曹家村依山临水而建，村里有道清溪如玉带缠腰，风水极佳，村内有三十多户人家，算是方圆十里较大的村子。

曹野一行，动静极大，早已惊动了曹家村的人，十几个青壮拿着铁锹、锄头挡在的村头，领头的正是七十多岁的已经驼背的老村长曹大金。

曹野站在车头，见到曹大金后，张开双手，喊道：“老村长，我回来啦！”

曹大金张大了嘴，露出满是烟渍的黄黑牙齿，嘴唇抖了半天，才扯着喉咙尖叫道：“曹野回来啦！婆娘们赶紧藏好啊！”

“哇噻！野小子还活着，快跑啊！”

“三儿他娘，赶紧回家！”

“春妮在哪呢？谁看见她了？我要赶紧告诉她别回来！”

“还好，还好，狗娃他姐跟他娘回外家了，哈哈！”

“走啊，还楞着做什么，等会他又要发疯啦！”

“对哦，跑啊！”

“……”

曹大金身后的青壮们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大叫大嚷，像个无头苍蝇撞了一番之后，一哄而散，留下曹大金一人在风中凌乱。

“哈哈！”

曹野大笑着，跳下车，走到曹大金身前，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道：“老村长，我就知道你够义气，就你没跑！”

曹大金哭丧着脸，腿如筛子那样抖动着，说道：“不是，我是吓得脚软了，跑不动！”

田星儿在车上，见曹野居然能吓得曹家村的人作鸟兽散，这得多招人厌啊！

时隔近三年，曹野又回到了熟悉的曹家村，他差点热泪盈眶。

还是以前过街疯牛的感觉，这一走过，人畜回避，这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乡亲们啊，跑得还是这么快，叫得还是那么凄厉，真是亲切啊！

“方方，付钱，让兄弟们回家吃饭去吧，对了，只结半天的钱啊，这来回就两个时辰的事，要是按时间算，咱们就省大钱了！”

曹野让谢方方把租来的人马解散了，当然账是谢方方结的，有谢三十八少在，曹野从不用担心没钱付人马租金。

“谢曹大人，谢夫人，祝大人夫人蜜月愉快，早生贵子！”

谢方方结账也够大方，算足了一天的工钱，乐得一众凑场子的挑夫们直叫唤，还舍不得曹野呢，有些人还想留下来，看曹野是不是还有活派。

“都散了啊，感谢，感谢，兄弟们！下次跟我干时，租金要打个五折啊！”

曹野站在马车，拱手相送，吝啬嘴脸引起挑夫们的一阵阵哄笑。

“老村长，看我的车，豪气吧，租的，不是买的，租比买好，不用自己保养，省力；还不用喂马、建马棚，省钱；又不用到衙门登记受管理，出了事有马行赔，省心！”

曹野将还僵在原地不动的曹大金给提到车辕上坐着，驾着马车，开始叨叨起来。

曹大金恨恨地捶着大腿，嘴里嘟哝着，怎么关键时刻就走不动道呢，这老寒腿，让人寒心呐！

曹野用剑在曹大金的腿上比了比，道：“老村长，真要担心腿啊，不如切了省事，照诸葛亮的法子，造个木牛马代步，保证跑得飞快！”

“别，你给我留条全尸好了！”，曹大金一幅认命了的神情。

曹野奇怪地道：“我要你命干嘛，我这刚成亲，可不想见血，再说了，你这条老命也不值钱，要是能卖到窑子里做做鸭王，那就值钱了。”

“你果然是曹野！”，曹大金哆嗦着手，指着曹野。

曹野啪啪打着自己的脸，道“当然是我，虽然我去了一趟高丽，人有大变样吧？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呢？“

“高丽那地方你知道吧，就是出产棒子的地方，哪里的大夫能削脸骨、垫鼻子、驳腿骨增高，还能磨皮、去痣、祛斑，总之，将你由矮变高、由胖变瘦、由美变丑、由黑变白、由男变女都行，想做人妖也行！”

曹大金连连摇头，说样子看不出来了，但疯这个字，一向是曹野的专属字眼，这方圆百里，除了曹野，没有人能说出这些疯言疯语来了

曹野汗颜，这老村长怎么还是这样实诚呢，认话不认人。

进了村，曹大金突然发出凄厉的喊声：“家里女人的！千万别洗澡！千万别换衣服！千万别喂奶啊！”

然后就听见，村里传出无数声关门、关窗的声音，整个村子立即清净了，空荡荡的一片，连条狗影子都看不见，只有一条鸡毛在关门声中悠悠地从曹野眼前飘落。

“星儿，看到没，你相公我在这里多受欢迎啊！”，曹野扭头朝车厢里的田星儿嚷道，可她已然石化。

“嘿嘿，云峰，方方，你们怎么看啊？”

易云峰抱拳道：“大人，可见你在村里威名赫赫，已经到了清街道、止婴啼的地步，实在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和榜样！”

谢方方略略一翻白眼，此情此景，他可拍不出像易云峰这样的马屁。

曹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小住在这里，就像一头狼混在羊群里一样，卑鄙下流无耻贱格，说他都是轻的，谁家有漂亮女人，他都一清二楚，只要人家一洗澡、一换衣服，甚至给小孩喂奶，这贱人一准儿去扒墙掏洞看个饱，防范再严密也没用。

最后村里建了一个大澡堂，洗澡时有一帮大老爷们围着，让女人们裹得严严实实地进去洗澡，才算基本终结了曹野的偷看生涯。

唯一敢跟曹野打交道的就只有膝下无儿无女的老村长夫妇。

曹野高声喊道：“不用躲啦，我成亲啦，有娘子可看啦，我娘子这么漂亮，我一晚上看她百遍千遍的，她还不用穿衣服，谁稀罕看你们啊！你们这帮没见识的村妇农夫，我跟你们不一般见识！”

“相公……”，车厢里田星儿叫了一声，这曹野说的话，也太直白了，羞得她脸红得不行。

“没事，我这说实话呢！”，曹野头也不回，继续嚷着。

曹大金耷拉着脑袋，曹野回来，当了官，再娶了妻，身边还带了四个打手，这架势，一看就不好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