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你当着奶奶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还不赶紧闭嘴！”
虽然在场的亲戚都将素香雪看做眼中钉，但是在素香雪被赶出韩家之前，这件事涉及到了韩家的门面，韩家老太太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韩琳儿也知道韩家老太太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立刻闭口不言，只是心中冷笑，一会儿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戳穿素香雪的真面目。
这时候，素香雪终于到了会议室，她这几天日夜奔波，亲自为市场提供首饰，实在有些疲劳，今天一大早言不语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才会迟到。
“外婆，我这些天有些劳累，所以来晚了。”素香雪说道。
“在床上运动了这么久，可不劳累么？你身上的腥臭味，我隔着好远都能闻见。”韩琳儿厌恶的看着素香雪，一脸臭不可闻的模样。
“韩琳儿，你什么意思？”素香雪有些愤怒道。
韩琳儿冷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被韩家老太太打断，“好了，我们今天来这里，不是看你们斗嘴的！来人，把这一周的报表拿上来吧。”
“是。”
素香雪不满地看了一眼韩琳儿，随后也坐了下来。
秘书将这一星期的市场报表拿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报表的结果，直接决定了素香雪能不能留在韩家。
韩家老太太打开报表，念道：“第一天，沪都韩家首饰市场占比，百分之五。”
“第二天，市场占比，百分之四。”
“第三天，市场占比，百分之三点六。”
“第四天，市场占比，百分之三点一。”
所有支棱起耳朵的韩家亲戚，听着韩家老太太念出的内容，都同时松了口气，但表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没想到一星期前才吹的牛，今天就原形毕露，没本事还装什么逼？”
“她能有什么本事？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办到？”
“还上升百分之二十，这几天的市场份额可是在每日下降！都怪素香雪，要不是她，我们以往的市场占比都在百分之八左右！”
亲戚间七嘴八舌，都表达了对于素香雪的不满与嘲讽。
韩家老太太也是冷着脸，暗自责备自己年龄大了，心也软了，自己就不该给素香雪一星期的时间，这下可好，韩家市场份额非但没有上涨，反而下降得这么严重。
剩下几天的报表，她已经不忍心去看，如果往后三天跌破三点零的大关，那么韩家离破产，也就不远了。
“素香雪，我真不该当初听信你和言不语的谗言，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韩家老太太怒喝道。
“没错，韩家这次的危机本就相当严重，你又硬生生拖了一个星期，这其中的亏损，你负担的起么？”
“那日你说过的话，应该还没忘吧？立刻滚出韩家！”
“真是的，就不该相信你和那个窝囊废，这么大的亏损，我们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弥补回来！”
这时，素香雪却道：“外婆，请你继续念下去。”
“都亏损得这么严重了，你还让我继续念下去？”韩家老太太呵斥道，“你非要把我们韩家的脸面都丢尽么！”
素香雪深吸一口气，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韩家老太太，“请继续！”
“你……”韩家老太太气急反笑，冷笑道，“好，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就继续念！”
她打开报表，眼神粗略一扫，念道：“第五天，市场占比……百分之八？”
回升了？韩家一帮亲戚顿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不过他们立刻反映了过来，
“巧合罢了，不过是暂时回暖而已。”
“没错，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那天应该是正巧碰上节日促销，所以才有所回暖。”
韩家老太太却没有发表言论，而是继续念道：“第六天，市场占比，百分之……十六！百分之十六！”
韩家老太太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百分之十六！竟然用了一天的时间，市场占比，竟然翻了整整一倍！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奶奶，您是不是看错了？”
韩家老太太也揉了揉眼睛，赶紧戴上了老花镜，检查起报表。
这上面的市场调查，所有的营业额，每笔首饰的卖出都记录在内，足足用了十几张纸。
她用了半个小时粗略地估计了一下，的的确确是百分之十六，跟统计的占比一模一样！
韩家老太太赶紧翻开了最后一天的报表，一看之下，心脏瞬间慢了半拍。
韩家亲戚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最后一天的市场占比，因为他们都不相信素香雪真的能够让市场份额提升，在场的人，都是从小接触韩家的生意，他们都不能做到，素香雪凭什么呢？
她在韩家地位卑微，一向不受人待见，就没有人真正把素香雪当做亲戚看待，这样的一个外戚，如果真的让市场占比上升了百分之二十，那他们的脸往哪搁？
良久，韩家老太太终于喘匀了呼吸，拿着报表的手都在哆嗦，语气颤抖道：“第七天，市场占比，百分之三十五！”
嘶！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百分之三十五，韩家的那些低端首饰，竟然占了百分之三十五的市场份额！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就算当初是韩家最巅峰的时候，韩家首饰的市场占比，也不过是百分之十三而已。
就连素香雪也震惊到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报表的结果，本来以为能突破十五的大关就不错了，可如今，竟然占据了百分之三十五！
百分之三十五意味着什么？说占据了沪都市场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做到了，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韩家亲戚个个群情激愤的样子，就像是把素香雪当做了敌人一样对待，每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都给我闭嘴！”
韩家老太太怒喝一声，吓得所有人不敢喘气，她放下报表，目光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她看着素香雪，轻声道：“好，很好，既然你做到了，那么过去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而且你这次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那两千万你也不用还了，就当作给你的奖励。”
两千万和百分之三十五的市场份额占比，韩家老太太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素香雪面色一喜，刚要开口道谢，这时，韩琳儿却突然出声，“等等！奶奶，您就不好奇表姐是怎么做到的么？”
“她自然有她的手段，我不方便过问，这是行业的规矩。”韩家老太太说道。
韩琳儿却是一声轻笑，“她根本没有动用分公司的资金，没有资金去做宣传，也没有资金去扩大地盘，却用了仅仅一星期的时间，就让市场份额占比上升了这么多，这背后，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她等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好久，刚才好几次差点没有憋住。
“琳儿，你到底想说什么？”韩家老太太皱着眉头。
韩琳儿开口，咬字清晰道：“如果表姐用了正常的手段，那我自然管不着，可是，她竟然去外面偷人！”
偷人！
素香雪顿时怒了，莫须有的污蔑，而且还是侮辱她的清白。
“韩琳儿，你早上刷牙了么？怎么说话如此恶毒！”素香雪怒声道。
韩琳儿站起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怎么，你做的丑事还不敢承认么？我问你，你这次请了多少人来设计，打磨首饰？”
“没……没有请人，设计图是言不语画的，打磨是交给工厂的工人。”素香雪如实答道。
“呵呵，”韩琳儿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狗屁笑话，那个废物言不语，懂设计图长什么样子么？就凭你的那些初中都没毕业的工人，一星期内，能打磨出什么首饰？你除了陪人睡觉，还能怎么做？”
“血口喷人，你说话要讲证据！”素香雪怒道。
“证据？这就是证据！”
韩琳儿从包里拿出一堆照片，甩在桌子上。韩家亲戚立刻围观了上去，韩家老太太也看着照片，脸色愈发冰冷。
“素香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韩家老太太沉声开口道。
“我……”
素香雪刚要详细解释，却被韩琳儿打断，“事实就是，素香雪这一个星期，都在陪睡，晚上用了不少花样，所以才这么劳累吧。”
韩琳儿迫不及待说道：“这还只是我发现的个案，谁知道你是不是还陪睡了多少男人，恐怕一双手都数不清吧？”
“你不断地陪人上床睡觉，就是为了让他们大量购买韩家的珠宝首饰，造成韩家市场份额上升的假象，等你渡过了这次危机，市场份额绝对又会下跌！”
“素香雪啊素香雪，你不仅是个说谎的贱人，还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素香雪气道：“你胡说，这个男人只是来卖花的！”
“卖花？”韩琳儿一副看智障的戏谑表情，“你是在把奶奶和我们都当成智障么？谁卖花还穿西服？谁卖花还拥抱？”
“我那天是和言不语一起去的，还碰见了韩家展柜的负责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还有，商城的监控也可以证明，那个男人卖了花之后就离开了！”素香雪说道。
“言不语？天知道他是不是在帮你拉皮条！而且就算监控显示这个男人离开了，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和他在床上的时候，可是没有监控的。”韩琳儿口舌如剑，说得素香雪气血上涌。
韩琳儿还嫌脏水不够多，继续道：“至于那个展柜负责人，那天之后，他就突然离开了沪都，这不很巧么？为什么他在撞见了你们之后，会突然辞职离开呢？肯定是你们背地里威胁了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素香雪此时简直百口莫辩，委屈得莹泪满眶。
“素香雪，你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韩家老太太见这么闹下去也说不清楚，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如果事情真像韩琳儿说的那样，那么市场份额占比的上升，就是假象！这一切，都是素香雪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韩家贪污，而编造的弥天大谎。
无奈之下，素香雪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可无论是言不语画设计图，还是那家高端首饰店提供展柜，包括那个暴发户，都没有一个人相信，韩琳儿脸上更是露出了冷笑。
“编，继续编！把那个废物推出来背黑锅，以为我们会相信么？”韩琳儿说道。
韩家老太太也不相信，但这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却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对着素香雪磕头道：“素总，对不起，您饶了我吧！”
会议开到一半，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人鼻青脸肿，鼻血四溅，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韩琳儿依稀觉得这猪头有几分熟悉。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韩家的公司闹事！”韩家老太太冷声问道。
那人肿着嘴，口齿不清道：“我今天是来谢罪的，素总，所有的一切，都是韩琳儿那个贱人指使我干的！”
“你胡说什么？”韩琳儿蹭得一下站起身，怒指着猪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那猪头睁着肿成鸡蛋大小的眼睛，怒视着韩琳儿道，“你求我办事的时候，在我身子下面浪叫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
猪头狰狞地看着韩琳儿，内心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贱人，他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他昨天晚上，突然被一个身材臃肿到夸张的胖子半路拦截，套着麻袋挨了一晚上的揍。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放了出来，说是让自己来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素香雪赔罪！
如若敢逃跑，就是沉尸河底的下场！
“韩琳儿，你他妈跟老子睁眼说瞎话，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设计陷害素总！”猪头吼道。
“你……你是那个卖花的男人？”素香雪总算勉强辨认出了这个猪头是谁，竟然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卖花的男人。
韩琳儿彻底慌了神，如果自己陷害素香雪的事情被韩家老太太知道，凭借素香雪这次的功劳，恐怕这次遭殃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放屁，你是不是素香雪派过来的？是不是她让你污蔑我。”韩琳儿惊慌失措道。
素香雪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说道：“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么他应该是我的奸夫，怎么有胆子出来作证？”
“奶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情急之下，韩琳儿走到韩家老太太身边，一副被人冤枉的样子。
韩家老太太面沉如水，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她根本不知道给相信谁。
“好，你个婊子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老子知道你是个贱人，早就录下了证据！”猪头拿出一个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都给我睁眼看清楚，这里面的人是谁？”
“好哥哥，爽死我了。”
视频画面一出，整个会议室大厅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目瞪口呆，石化般望着手机上的画面，心里万马奔腾。
画面很明显是偷拍，画质不高，但仍然能看出画面中，赤裸着上身，骑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赫然是韩琳儿。
“素香雪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她真能做到这件事，我也会让她身败名裂！”
“这贱人还想骑在我头上，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快，我要来了，快，素香雪你个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啊！”
韩家老太太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身子不受控制得抖动了起来。
“不要脸的东西！”
韩家老太太冲着韩琳儿甩手就是一耳光，“简直丢尽我韩家的脸面！”
此时的她也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因为她已经没有形象了，自己的孙女为了嫁祸给素香雪，陪睡男人不说，还被拍了视频，这要传出去，韩家岂不是永远抬不起头来！
“谁让素香雪这个婊子成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就是死也不能让她好过！”韩琳儿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快，快把门关上，把视频删掉！”
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想要把手机夺过来，整个会议室顿时乱作一团，有喝骂，有怒斥，有焦急。
素香雪看着混乱的会议室，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缓缓走出了公司。
她抬头吸了一口空气，事情虽然已经解决，却有一种荒诞的失落感萦绕在心中。
外公，这就是你从小教育我要守护的韩家么？
这样的韩家，有什么守护的意义呢？
正当她呢喃自语时，言不语迎面拿着保温箱走了过来，“香雪，我来给你送午餐了。”
看到言不语的一刹那，素香雪竟然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她找到了自己要呆在韩家的理由。
没有自己，这个窝囊废的补习班，该怎么办？
“你笑什么？”言不语轻轻道。
“才没有，”素香雪面色冰冷，好像真没笑过一般，“今天吃什么？”
“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楼上，戾气深重，楼下，却甚是平静。
素香雪优雅地撕咬着排骨，言不语则是若有所思地抬头向楼上望去，看来王胖子的办事效率不错，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当初在车内，从素香雪的只言片语中，就已经知道那个卖花的男人不简单，所以这两天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今天一早才没有喊素香雪起床。
素香雪吃完午饭，等言不语收拾完碗筷回家后，才发现言不语脚下的垃圾篓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言不语刚刚等她吃饭的时，随手写的东西。
素香雪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纸张拿出来，打开一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机茫然，最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纸张上写着一句话：
“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