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莫瑶看见澜繁的时候,对方也正好就看见了她们。
宁氏下意识的就想要退让,却被澜莫瑶一把就抓住了手腕儿,沉声道:“娘,退什么!”
上官姨娘自持身份,不肯多看澜莫瑶一眼。
可澜繁却不同了,原本就是女儿心性。一看见澜莫瑶,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眉毛挑了挑,就打算过来找茬。
上官姨娘拉住了澜繁,对着澜繁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澜繁撒娇的扭腰跺脚,嗔道:“娘,你不可能还怕她们吧?”
上官姨娘淡淡的看了澜莫瑶母女一眼,冷笑道:“为什么要怕她们?她们不过只是澜家后院苟延残喘的两条狗罢了。你看见过,人和畜生计较的吗?”
上官姨娘的声音不算大,刚好能让澜莫瑶母女听见罢了!
澜莫瑶手上青筋暴跳,看起来气愤到了极致,不理会宁氏的阻拦,径直带着宁氏走到了上官姨娘面前,扬声道:“我母亲一路走出来,就听见有狗叫。待得出了门,却不看见狗,只看见庶大姐和上官姨娘。不知道你们,可有看见那满口喷粪的恶狗?”
澜繁气的浑身发抖,她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虽然是长女,却只是庶女。
这些年上官姨娘在澜家俨然是做着当家主母的事情,却背着姨娘的名声。
连累的澜繁一直都只是庶女,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若非是已经仙逝的柳老镇长和澜家定下了婚约,加上澜莫瑶又是一副痴傻丑陋的样子,和柳家联姻的人,也绝对轮不到她!
虽说如今聘礼也送来了,镇长儿媳妇这个名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可是澜繁还是觉得,若眼前这一对碍眼的母女都不在了。
上官姨娘能被扶正,她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
如此嫁过去,也还能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
可扶正的事情,澜繁也和上官姨娘说过好几次了,无奈上官姨娘从来都不为所动,这让澜繁心里十分的窝火。
如今这嫡庶问题被澜莫瑶这样直接的就喊了出来,澜繁只觉得周围过路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
火烧火燎的,难受的厉害!
尤其是在看见澜莫瑶脸上那丑陋的胎记,和以牙还牙的凌厉,澜繁就咽不下这口气。
不顾上官姨娘的再三眼神阻拦,对着澜莫瑶厉声呵斥道:“大胆澜莫瑶,你竟敢辱骂我和娘。我们这就去爹爹面前,好好的分辨分辨!”
澜莫瑶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眼神中满满当当的都是纯真之色:“庶大姐,你说什么?莫瑶可是没听懂啊。我什么时候骂了你了?别说是去爹爹面前了,就是去柳镇长面前,莫瑶也无惧!”
澜繁的脸色瞬间死灰一片,神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明知道澜莫瑶那是在以牙还牙,可澜繁也不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一遍。
尤其是……尤其是柳渊古还在不远处看着的情况下。
怪也就怪这柳渊古,这一连带着好多天了,都坚持来澜家斜对门的哪一家茶铺喝茶。
还一坐就是一整天。
澜繁为了看一眼心上人,和心上人制造一场浪漫的偶遇。
才死缠烂打的让上官姨娘陪她出门。
也就是为了在这门口多站一会儿,才没有让车夫马上过来,也好让柳渊古能多看自己两眼。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被澜繁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澜繁的心情就更差了,只恨不得澜繁能消失了去。
眼角的余光不知道怎么的就飘到了柳渊古的身上,恰好看见那边的柳渊古朝着这边看过来,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烫,都在害羞……
一种我必须要表现好,我必须要拿出我长姐的气势来的想法,压倒了澜繁心头的理智,对着澜莫瑶大声道:“你别以为你如今不痴呆了,就能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之前分明就在骂我和娘是狗!你以为我没有听见吗?你以为这里来来往往的街坊邻居们都是聋子吗?”
澜繁一句话,然感谢偷偷摸摸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占了出来,站在了明面上。
原本澜繁是打算利用舆论让澜莫瑶给自己跪下磕头认错的。
这个时候看见大家都积极响应,澜繁心里十分的开心,只觉得自己胜利在望。
让她很好奇的是,澜莫瑶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还不等澜繁想清楚澜莫瑶在笑什么,澜莫瑶就扑哧一声笑道:“庶大姐,你可是听错了吧。我和母亲一路走来,就听见有狗叫,一边叫,还一边喷粪。我还催促母亲,快些走,来看看这个狗。可是我和母亲走到门口,那狗儿竟然就消失了。瞧见庶大姐在这里,我这个做妹妹的问问姐姐,可有什么错?”
澜莫瑶这一解释,周围的那些人就哄笑了起来。
偏生澜莫瑶还不肯罢手,轻笑道:“我可从未见过,还能有将自己当做是狗的人。暗道里来说呢,你是我的庶大姐,你的声名和澜家的声名息息相关。看见你做糊涂事情,我理当拉你一把。可是你自甘下贱,想要做狗。我这个做妹妹的,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澜莫瑶一边说,一边就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差捶胸顿足了。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了起来,看着澜繁那一张涨的通红的脸,笑得不能自已。
澜繁脸面丢尽,又说不过澜莫瑶,手中灵力涌动,就打算动手!
上官姨娘狠狠的一把捏住了澜繁的手腕儿,沉声道:“够了,澜繁!”
说话间,马车就过来了。
上官姨娘深深的看了澜莫瑶和宁氏一眼,唇角扯开一抹古怪的笑容,拉着不甘心的澜繁上了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姨娘的那个眼神,让澜莫瑶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宁氏缓缓摇头,低声道:“莫瑶,那上官姨娘,可不省油的灯。”
澜莫瑶冷哼了一声,下巴微微扬起:“难道我很省油?”、
“澜小姐当真是有趣得很,柳某人有幸目睹了这一切。若澜小姐不嫌弃的话,回头澜家主问起来,柳某人还可以给澜小姐做个见证。证明贵府的庶大小姐是自甘下贱,想要做狗。”一个清冽如泉水的少年郎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澜莫瑶回头,就看见一个面如冠玉,身材挺拔,白衣翩翩的男子,手执羽扇,潇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