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死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能证明死者在之前并没有与人发生争吵,也没有肢体冲突,嗲能先前跟列车长说了什么,使得列车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不清楚,不过,来的人显然认得嗲能。
看到嗲能朝他淡笑着打招呼的样子,看起来这二人关系还不错?
“他叫洪树彬,洪水的洪,树林的树,彬彬有礼的彬,是我外公以前救过的某人的大儿子,在派出所工作,他们一直记着我们家的恩情,总是念念不忘,罗司寨往山上走的那段石阶就是他们家捐资修建的!”嗲能很自然地就将这个人的背景介绍给我。
又向那人介绍我:“他叫霍廷,是我表弟,姨父到乡下去了,叮嘱我们国庆坐这趟火车到乡下跟他汇合,本来好好的,没想到火车上突然碰到这个事情了。”
“树彬,火车在这里临时停车的时间不能太长,这两位兄弟刚才帮了忙,您看……”站在一边的列车长以商量的语气跟洪所长交流。
列车长高大威猛型,一脸严肃的国字脸,而洪树彬却是瘦削型的,眉宇间总有一种看破的睿智在里头,见我一脸好奇打量的样子,洪树彬朝我和嗲能摊摊手:“呃……我跟胖大海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损友!”
胖大海!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用中药拿来当人名的,心里有点想发笑,但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列车长胖大海咬了咬指甲,我记得某本书说过,一个成男人啃手指甲,多半是他有举棋不定或者遇上难解决的事情,下意识做出来的行动。
“那个,周兄弟……”列车长朝嗲能开口,却被洪树彬严厉打断:“什么周兄弟,要叫周大师!”
列车长抖了下,立即改口,“周大师……”
嗲能摇摇头道:“现在我没时间,不过--”嗲能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小本,刷刷刷写下几笔:“这是我联系方式,你在十月五号前后联系我吧!”
待列车长和洪所长工作交接完毕后,我和嗲能坐上了洪所长的车,一部很普通的黑色奇瑞小轿车,他原本在休假,听到消息后,特地赶来。
“周大师,那时候幸亏遇上了你们,讲真的,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受过无神论的影响,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也许自然界还是有很多东西,是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洪所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看得出,见到嗲能,他真的是异常高兴,连眼睛都在发亮。
嗲能这么毒舌,居然人缘还不错,真是叫人纳罕。
“我带你们去一个老屋,是以前守山人用的,现在废了,在城西的松竹林。”洪所长指了指方向,“小时候,跟那个守山人很熟,后来不知道咋地,突然就找不到他了,其实那个老爷子,人挺好的,有时候遇上难办的案子,我就一个人到那儿住两天。”
嗲能点点头,“那个屋子阴暗吗?”
洪所长摇摇头,“那屋子,座北朝南,还有个小院子,彩光不错,最重要的是很安静。现在那山呢,被我一个寡居的堂姑给包下来,她养了一大群的九斤黄,就着那小院,另外搭了屋,我有时候过去住,就是她做饭给我吃。”说到这里,洪所长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我在做饭这方面,智商就在托儿所。”
嗲能轻轻地嗯了一声,进了山,绕过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再继续向前颠簸了一公里左右,停在了一个小草坪上,洪所长熄了火说道:“再往上,车子开不进了,不好意思啊周大师,只能步行。”
我和嗲能各自拎了背包往山上走去,实际上,只需要15分钟的脚程就到了,感觉是山路忽然一转,一个古朴的小院就映入眼帘,能听到母鸡在院里咯咯答叫唤。
小院分前后两个屋子,后面那个屋子比前面这个要新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后建的。
“小姑!小姑!来客啦!”郑所长一进院子就扯着嗓门喊道,可是屋内并没有人答应,但院门却是半掩的,洪所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朝我们说道:“我们进去吧,也许我小姑啥事走出去了。”
嗲能看了我一眼道:“也好!”
推开小门,嗲能和我都有感应,里面的人,很虚弱!
跟着洪所长走进后屋的门,这是个非常简单的小屋,一桌,两椅,一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面色腊黄,嘴唇干涸得已经起皮,洪所长大惊,冲到床前,摇晃着床上躺下的人:“小姑,小姑!”
嗲能走上前拉住洪所长,“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单位处理事情,我保证她到晚上就无大碍,你单位那里搞定了再过来吧!”
现在是上午十点,洪所长不放心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说道:“那我……先走了,这里随便你弄。”
嗲能浅笑着点点头,“我不会客气的,一定会宰只肥鸡来吃!”
洪所长笑道:“全吃了都行,只要我表姑没事。”
嗲能扒开病人的眼睑看了看道:“我确定我能治!你放心先走,对了,那院子里的菜,能摘来吃吧?”
洪所长连连点头:“厨房在那儿,院里有葱,调料可能单调些,只有盐和辣子,你将就一下吧!”
说罢,洪所长急匆匆走了,嗲能把我拉到病床边,指着床上躺着的洪家姑姑说道:“她是受了严重风寒,再加上心思郁结所致,治风寒不是首要的。”
我认得那是他临行前配好的黑乎乎的药丸,有种闷闷的药味,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嗲能到我家的第三天,就收到了四个很大的包裹,把我家的储物间塞得满满的,我想嗲能平常用的苗药,指不定就是这包裹里寄来的。
嗲能晃了晃桌上的热水瓶,里面没有水,嗲能摇摇头,走到厨房门口,旁边搭的棚下放了不少蜂窝煤,嗲能看到我呆呆站在门口,朝我努努嘴,“过来把炉子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