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知道原因,可这时候去问,嗲能回应我的,应该只有白眼。
他掰开了蒜瓣,拿了三瓣,呈三角形放在面前,不知道念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楚。
不过,我知道这时不打扰是最合格的助手了,轻轻退到阳台附近,万一他叫我有别的事情,我也好干活。
正月初一,对汉人来讲,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实际上,苗人一般是农历十一月或者农历十二就过新年了,一般会休息十五至二十天,但近几十年,由于汉语的普及,以及苗人的汉化,基本他们还是与我们同样过年的,只是嗲能在腊月初一时给自己买了套新衣,算作是过年了。
当然,我也不能免俗,跟着他一起去买了一套,然后,我们寝室每人都买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班里头玩得好的男生,都买了新装。
“嗲娃,阳台上找片叶子!”嗲能说道,阳台上真找不到什么叶子,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发财树,揪下一片大绿叶就递了过去,嗲能接过来,惊讶地看我一眼,随即又盘腿坐好,这时候的低吟变成了哼唱,调子嘛,挺好听的,就是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盘腿坐在大卧室,至少半个小时,这还只是楼下,那么多房间一个一个来,今天不知道几点才能吃饭了!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嗲能终于站起身,我忙上前扶住他,“这些天,我也没精力掇弄,阴阳道实在是离你家太近了,那些东西不要动,等香烧完,你再去清扫,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家里,已经没事了。”
“其他房间都不用了?”
“嗯,引干净了!”
说完他就回了卧室,躺下来盖上被子。
我看到了他发白的嘴唇,心下还是很担忧的,“嗲能,你没事吧?如果不行的话,把你的绿瓶子给我,我去收拾?”
嗲能看我一眼,指指抽屉,“中间一隔,可能在你家储藏室还有个别的,对了,隔壁那间是不是搬走没有人住了?我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我被吓了一跳,“没有活人气息,难不成那儿还会有死人气息?”
嗲能闭上眼睛:“我睡一觉,等我自然醒,你别来叫我,吃饭也别叫。”
“哎!好的。”拿了绿瓶,带上门我就出去了。
朝阳台上聊天磕瓜子的爸妈和胜武说了两句,表示家里已经没事后,又跟新妈妈说了,我进储藏室,俩小的不要进来。
储藏室不大,但是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各式礼品,包装华丽,不过在我看来都是些毛多肉少的东西,一点不值那些价格,但老爸五粮液都扛了十五箱回来,说是要送亲朋好友,新妈妈买了一些高档的护肤礼品,说要送姐妹们。
当然,还给我买了一些,说是毛子家肯定要去拜年什么的。
我扭头看向客厅,胜武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在大餐桌上玩拼图,不知道是不是买了个一千片的,大概是互动让他们很开心,兔兔的笑声很响,而南南的笑声很奶声奶气,都挺快乐的样子。
嗲能说储藏室有,就肯定有,我仔细查看着小间里的环境,果然在墙角有个淡淡的影子,非常模糊,象个长条的枕头似的,打开绿瓶,向它一招手,那东西就被装进绿瓶子里了。
现在发现,嗲能的这些东西,就跟家用电器一样,会用了就觉得好使,不会用就不明觉厉。
储藏室光线极暗,关上门,这里就是个小空间,正因为没有窗户,所以很适合存放东西。
盘腿坐下来,放开自己的感官,首先感应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完完全全静下心来,感觉能放出去,我能感觉到家里面好几个人的动向,但是再远,就感应不到了,不,有人正在向我们家走来!
我站起身,打开了储藏室的大门,迳直走到玄关,叮咚的门铃就响起来,一打开,是毛子!
他一个人,拎着一些礼物,朝我背后喊道:“霍叔叔岚姨,给您们拜年啦!嘿嘿!”
我站在玄关还在震惊自己刚才的感官,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把拖鞋拿给他。
新妈妈一见就往楼下的大房间走,我急忙拦住她,“不行不行,现在香还没燃完,您不能进去!”
“可我红包在我背包里啊,挂那儿呢!”新妈妈指着她放在柜子那儿的挎包说道,“要不,你帮我拿一下?拿一个,呃,写着大吉大利的,拿两个!”
“好,您等下!”我跑过去拿了两个上面写着大吉大利烫金字的红封递给新妈妈,她接过来塞在外套口袋,朝我笑笑就走开了。
低头看看地上的香,应该再五分钟就能取走了。
这间屋子跟我那屋一样大,一直作为老爸的书房使用,有个大班台,有时老爸来客人也在这儿招待。
但这样的地方,嗲能却说要去秽,那说明已经很厉害了。
胜武走过来低声说道:“你妈妈是不是过年红包总是给得很牛叉啊?好厚的一个!平时我收亲戚的也就一百五十,今儿一大早我就想说了,是因为我在你家过年她给得多,还是她……”
我拍拍他肩,“你放心收着吧,谁让你还未成年呢?我老爸说了,明年是最后一个压岁钱包,我也就只有一次啦!收着吧,长辈给的,主要就是一个心意啦!”
胜武还想说什么,我懒得理会,见香已烧完就收拾了。
胜武还是一脸的不安表情,感觉他不象是收红包,倒象是偷了红包。
“你们苗家的去秽很特别,我们的话就是以自身元气来调个平衡。”胜武又说道,“不过,鬼师的术法,跟我们的虽然不一样,但至少不是邪术害人的。”
“害人还能当鬼师么?”我朝他翻个白眼。
胜武咧嘴笑笑,又朝卧室努努嘴,“还在睡么?”
“嗯,他说让他睡到自然醒,吃饭都不要叫他!”
我把嗲能的话复述一遍,胜武微皱了下眉头,“我们这次可能真的是精力用过头了,连我都觉得这几天好象身子骨很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