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差点把神若仙掐死了,梦到神若仙红着眼睛吐着舌头,指着她的鼻子说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我不管,必须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到底有没有病先检查了再说!”
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将她从噩梦中惊醒,看见依旧是雪白的世界,于是一瞬间意识恢复,清楚听见了熟悉的男音,是曾经收养她的“父亲”在说要送谁去精神病院。
“伯父,落羽她肯定没有病,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外面遇见了什么,或许是受了刺激才这样子,再说仙仙和她单独在病房里的时候肯定也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徒然,你不要再多说,总之我们已经打定主意!你看看仙仙脖子上的指痕,都发青了……你说要不是你及时到了,我们指不定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伯母,虽然落羽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好歹当初也是你和伯父亲自从孤儿院领回来养了八年的女儿,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关心她的状况啊。”
“八年?嗤,我情愿没养过她,毕竟养条狗还知道维护主人呢!”
“伯父伯母……”
“行了!远井徒然,你一个外人和小辈,还是不要贸然插手我们的家务事了!事情就这样决定,等她醒了就转到精神病院去。”
争吵声一直在继续,从落羽醒来,到落羽起床走出病房,打开房门到了走廊,才终于尘埃落地,结局就是她自己的去留,自己从来没有过发言权。
她站在门边,看着帮自己说话远井徒然有些生气但又一时无奈的样子,又再次看了眼神氏夫妇。两个人的气质都不是寻常人,和自己这样的孤儿显得尤为不搭,所以一开始她来到神家就是错的,一错八年,也是时候该改正了。
“落羽你什么时候醒了!”
徒然注意到她,一边说话一边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防止她摔倒,落羽因为他的行动而感动,心底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阴冷一时间少了许多。
最终还是沉默着缓缓从他的怀抱挣扎出来,落羽看着眼前的两个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随后诚恳的九十度鞠躬。
“爸妈,十岁你们领我进家门,到现在我十八岁,八年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但如今我竟然做出了伤害姐姐的事情,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更不要说奢求你们的原谅,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允许我离开家族,从今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竭尽所能偿还你们的恩情。”
说完这段话她才起身,抬头时眼中的决绝让两个中年人有些沉默,随后还是男人微皱着眉开口,表示了赞同。
“报恩不用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家里,尤其是爷爷的面前。从今以后好自为之吧。”
本来守卫在病房门口的所有保镖跟随着两个中年人的离去而尽数离去,转眼走廊上就剩下了远井徒然,看着落羽的背影,伸手想要拥她入怀。
落羽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他的动作,不动声色的躲过,站在一边看着他失落的脸色强挤一个笑脸。
“徒然,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除了爷爷大概没有人比你更维护我了。”
“接下来要打算怎么办?我们订婚吧,我保护你。”
“订婚?”落羽很惊讶,看着远井徒然真诚的眼神眸子渐渐暗淡,“徒然,我怀孕了。”
“我知道,从知道你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这个打算了,落羽,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接受你,我愿意娶你。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你,喜欢了你很久很久……”
终于说出这句话了,以前因为她是神家的人而总是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终于孑然一身,如同一朵浮萍,需要一片停靠的河滩。
他愿意当那片河滩,只给她一人停留,过往、未来、好的、坏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想要拥她入怀。
“徒然,你不要这样!”
落羽很难过,比被变相赶出神家还要难过,因为这个人真的关心她,在这个森冷和势利的世界,他从来都站在她这一边,正因为如此,所以——
“我不会嫁给你,因为我会变成你人生的污点。”
“落羽,不要拒绝我,因为我也等了你八年了。订婚仪式会尽快,我努力在神家的消息出来之前让媒体宣布婚讯,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说是我的孩子,是我们先上车,现在补票而已。”
他迈步上前,努力将落羽揉进自己怀里,宽厚的手轻柔抚摸她的秀发。他以为她终于会放心哭出来了,但她仍旧没有,只是低着头,没有语言和动作。
另一边的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悄悄潜伏,脖子上还带着红色的指印,她的视线死死盯着走廊中两个人,饱含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
…………
“嗯……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伯母,我看徒然已经鬼迷心窍肯定也不会听我们的劝,所以只好给你们打电话了。”
“哼,先不说揣着一个野种,自己就不知道是哪的野种,沾了你们神家的光也不知道收敛,现在出了事还想靠上我们徒然,她做梦吧!仙仙你放心啊,徒然的事我们有数了,先关他几天,这几天你没事多来陪陪他吧。”
“好的伯母,等我养好伤立刻就出院看他。”
“哎呀我的小可怜,以后带点保镖在身边,免得再发生这种事情,好好养伤吧,先就这样啊。”
一通电话结束,神若仙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差点被掐死,她握着手机的手又渐渐紧扣。
该死的人干脆点去死就好了,非要和杂草一样假装坚强的活着,让人看着就厌恶,更重要的是,明明是贱命一条,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能让人纳凉的大树一样,活该被踩。
她想毕哈哈一笑,又继续拨出一个电话。
“上次的任务砸了,再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给我好好办,悄无声息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手脚干净点别留痕迹。”
“囡姐,一定要下死手?”
“她必须死,只有杀了她,我才能舒服的活下去。”
…………
咚咚。阳光西斜之时,落羽的病房门终于被敲响,她心情复杂的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西装墨镜男。
“落羽小姐,远井少爷让我来护送你去地下室,出院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