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府邸格局庞大,听闻季大少爷从乡下养病回府,老祖母早早要求府里下人清理打扫,出门迎接。
风昭夏跟在季淮砚后头,水榭长廊连接着各家别院,季家弟子来来往往穿梭,见到季淮砚后均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季淮砚淡淡点头,神色清冷,与之前的温润判若两人。
“风姑娘,与在下一同去见祖母可好?”
风昭夏颔首。
季家大堂里,祖母季存华正襟危坐,一头银发用攢带绾成髻,插一根镶了猫眼石的木簪,眼角爬满皱纹,却威仪犹存。
“祖母,孩儿回来了。”季淮砚见到她,立刻迎上去。
季存华露出和蔼的笑容,握住季淮砚的手,娓娓道:“砚儿回来了啊,病养得如何?可曾发作过?”
季淮砚一愣,撇了眼风昭夏,就听季存华继续道:“别装了,方跬用风信鸟传讯给我了,你赶着回来见我,结果半道上发作,就是这位姑娘救了你对不对?”
“……”
方跬埋着头往角落缩了缩,老祖宗,您给我挖坑!
季淮砚支吾半晌叹了口气,承认道:“祖母说的没错,这位是救了我的姑娘,名叫风昭夏。”
“风昭夏?!”季存华凌厉眼风扫来,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年纪尚小,不曾长开,却依旧清妍无双,秀美可人,在含苞待放的青涩中,偏生带了一丝无人可挡的妩媚,奈何眸光清正,皎皎澈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就是风家的小废柴风昭夏?”
风昭夏点头。
“今早朝歌城中咏叹蝶吟诵你打败了华章榜上排名第三十七的苏缃缃,可有此事?”
风昭夏目光沉静,没有丝毫心浮气躁,再次点了点头。
季存华这才一展笑颜,面露慈爱,笑道:“是个好姑娘。”
“淮砚,带风姑娘下去休息吧,旅途劳顿,切记要好生招待。”
方跬躬身领命,风昭夏恭敬颔首,又冲着季淮砚点了点头,跟着方跬离开了。
季家给风昭夏安排的房间很是宽敞,木雕床上叠着新的锦被,书桌上还有鲜采的果盘,她对方跬礼貌道了谢,便关上了房门。
阿紫小眼瞄着桌上的果盘,风昭夏一把丢开它,说道:“呆在房间里,不要打扰我。”
说完便盘腿坐到床上,凝神静气,摩云归瞳受到召唤,浮出丹田,再睁眼时,风昭夏发现自己置身与一片广袤空间,地为绵云,迷雾茫茫,无边无际。
她站起身,四周眺望了一番,只见如一轮红日般的摩云归瞳在半空起落,黑底红纹,光芒缭绕。
“摩云归瞳。”风昭夏轻唤道。
“你究竟是何物?”摩云归瞳朝她飞来,撒娇似的围着指尖旋转。
“这里就是微弥空间?”
摩云归瞳贴着她的手指,将她往迷雾中拖,风昭夏跟着它往前走了一会儿,忽得吹来一阵清风,浓雾如帘幕朝着左右两侧徐徐拉开,一扇巨大的铜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挂一匾额,上书“”。
“?”
摩云归瞳飞向那扇门,轻轻叩击三下门扉,随着一声悠远的“吱呀——”,大门应声而开,抖落簌簌尘土,仿佛许久未有人来。
风昭夏小心翼翼地走入大门,门后与其说是个房间,更像是一处囚笼,墙上画满了用于计数的正字,桌上摊着纸页脆黄的书卷,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即将修炼成神的武道大能一朝被害,修为被封印,囚禁于此。
年复一年,最后在绝望中自爆丹田,产生的巨大能量将囚笼包裹,单独分离后被摩云归瞳吞下,形成了一方空间神器。
风昭夏走向一旁的书架,一排排白瓷瓶整齐码放,下面是许多被细绳系好的书卷,另一旁的墙角堆放着一樽长满青苔的药鼎,古朴的气息随着门打开后带进的气流嗡嗡作响。
摩云归瞳飞到架子边,示意风昭夏取下其中一个白瓷瓶,风昭夏依言照做,拧开盖子,一股浓郁药香窜入鼻中,闻之通体舒畅。
“这是什么?”
摩云归瞳不会说话,黑底上的红纹如水流泻,一股神识并入风昭夏的脑海,听起来像是幼童稚嫩的嗓音:“洗髓丹。”
“洗髓丹?”风昭夏惊讶道。
“是的,主人。”
“时间过了这么久,还没过期?”
“主人,微弥空间内时间流速比外界要慢上不少,所以药力充盈。”
“摩云归瞳,你究竟是何物?”风昭夏没有急着服用洗髓丹,而是双手背在身后,问道。
“我吞噬的能量有很多,因此在微弥空间内有许多这样的小房间,等主人参透了这间房内的全部知识,再一次打开时便会呈现下一个房间。”
“答非所问。”风昭夏撇嘴。
说着走到房间中央坐下,倒出一粒黝黑的丹药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还没等风昭夏尝到味道,剧烈的疼痛已经沿着丹田向外扩散,一路横冲直撞来到神经末梢,药汁浸润四肢,纤细的筋骨不断被拉伸,拓宽,洗刷,碾压!
汗珠沁出面颊,湿透衣衫,贝齿将嘴唇压出鲜血。
风昭夏牙关紧咬,与抽筋扒皮般的剧痛死磕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以极缓的姿态褪去,风昭夏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汗水沿着脖颈滑入衣领,额角青筋隐隐有绷裂之势。
“主人,接下来还会有更痛的。”
“什么——啊——!!!”
余波未平,一波携排山倒海之力后来居上!
若说方才是肉体上痛苦的极致,那么现在便是精神上痛苦的极致。
摩云归瞳以吞噬兽火而生,不同种类形态的兽火在体内反复煅烧,形成一种力量巨大的复合火,火焰趁风昭夏说话的空档窜入她的神识,猛烈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