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我亲自侯在苏府门外,向苏管家递上拜贴以及十支雪参。
苏管家一脸难为道:“妆掌事亲自上门本该是由少爷亲自招待的,不过他昨晚没回来,派人回信送故友会京了,只怕得掌事时是见不到我家少爷了。”
“如此啊,”我点头,慢条斯理的抚平青花袖口褶皱。
“那我改日再登门拜访。这些雪参还请苏管家定要收下,聊表依依的谢意。”
“这,不瞒掌事,自从上次茂林私自收下掌事的礼盒,被少爷斥了一顿,现下,老朽也不敢私自做主,还请掌事见谅。”苏管家皱着眉为难道。
我觉得好笑,苏络青斥责人是什么样子。看来,苏家人是很本分的人。我不再为难,点头离开。
苏络青亲自送人回京,莫非徐怀受惊过度?那么他有没有受风寒?京城来往花城快马都要一个白天,他大概得后天才回来吧。
我正好路过鸿泰茶楼,带着璎珈上楼喝茶。
杨掌柜见我进来,忙从柜台后出来,迎我上二楼,替我满上茶水。
“小姐,今日一大早有个找事的,进来茶馆说要喝京城的百花酿,闹了会,砸坏了几张桌子,我报官让衙门的人带走他了。”
“熟人?”
“就是有常客认识他,好像是李四生前的兄弟,犯了死罪,被李四走关系只关了牢狱。”
我抿了一口茶,摩挲着拇指的指甲谈谈开口:“以后再有这种人,不必报官,通知安哥悄悄做掉。”
杨掌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过了会了才开口:“我听说昨日小姐落水了,虽然我们几个老的知道小姐打小水性极好,还是忍不住唠叨几句,这碧湖的水不知道灌过多少酒客的杂酒口水,小姐要戏水也大可去黄姬的水云台呀。”
我好笑的转着手中的瓷杯,听话的答应着替她倒杯清茶。
“我那天只是想快点结束那种无聊的晚宴。”
“你呀!”杨掌柜皱着眉替我把首脉。
我将杯口放在唇边,望着她脸上舒展开来的眉头,才慢慢抿了口茶水。
“好好休息,晚上不要再看账本了。我一会换个方子给你,好好调理调理眼疾。我可不想你这眼疾再复发。”杨掌柜又嘱咐了我几句才放我离开。
我带着璎珈出鸿泰茶楼时,柳絮然骑着黑马迎面而来。
“昨天,柳小姐跳水的姿势极佳,听说已经被红颜馆的春霜姑娘纳入新编的舞蹈里了。”
柳絮然定定看着我,也没有回嘴,只是啪的一掌打在马屁股是上,马蹄扬起的风刮疼我的脸。
璎珈见我受痛,急了,要追上去骂人。我拦下她,拉着她从城北的长庆北街逛到城南的欢颜阁。
欢颜阁是以前珠宝阁改建的店,离妆府只隔一条小巷。
璎珈看着上头的牌号忽然凑过来笑到:“小姐你看,人苏庄主的珠宝店店名取的跟我们花楼的名号一样。”
我抬头看着那三个朱漆大字,厚重温和,一如某个人给我的感觉。
“你以为,能真正博美人一笑的,不正是这些金银首饰、珍宝玩物。”
门外来来往往许多人。我让璎珈走在前头,进了欢颜阁。里头略嘈杂,掌柜忙得跑来跑去。
我招呼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拿出一锭金元宝递给他:“你找个僻静的房间领我去等你家掌柜忙完。”
小厮愣了了会,推却元宝,领着我们往二楼去。
我与璎珈对视一眼,微微疑惑。
小厮带我进了二楼最里间。请我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对面。倒了两杯茶递过来。
“姑娘有什么生意还早我也一样。”他摸了摸嘴上的两撇胡子。眼神淡然。
我惊诧于他的身份,便直接问出来:“先生是苏家哪位前辈。”
“前辈算不上,不过是苏家一个无名小卒,到是姑娘刚进门时,小人就认出花城妆美人的倾世之容。”
我忽略他话中似真似假的夸赞。
“我想订一件礼物,用作赔礼道歉,送给男子。”既然他不愿说,我也不好追问,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姑娘想好要订什么,比如说,扇子。”他眼神幽深,似乎洞察一切。
我忽然有种心事被人窥探无遗的错觉,盯着他皱眉。
“小人正好与画风舫掌舵小厮认识,昨日他半夜找我喝酒说的。说是看到他们妆家掌事装醉酒,轻薄我侄子,不给轻薄就跳湖威胁。”他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的八卦起来。
我涨红着脸,瞪着他。对方只是毫无察觉的啜着茶水,一脸悠闲,好像方才是说着旁人的闲事。
我盯了他半天,最后妥协,摔门出去。
一路走偏僻小巷绕回妆府后门,我回头吩咐璎珈:“你跑趟画风舫,让风姨查出,是哪个多嘴的小厮。”
璎珈懵懂的指着欢颜阁方向:“是查那个留胡子的小厮吗,我也觉得他不正常。”
我气的没了脾气,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青山露水,耐心的回答道:“画风舫的掌舵小厮。”转头进府里,璎珈懵懂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