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什么的,我倒是想听你再讲讲。”王府的男宠眼睑上抬,语气威严。
我惊慌的想跪下,可是却深觉此举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你若想听,我可没时间说给你听。”我佯装没猜到他的真实身份,装傻充愣。
我挣扎开来,生气的瞪着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惹人讨厌。
李曼珠一行人站在长亭外,朝着男子褔身后,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我低头悄悄瞥了眼,这些人里面没有薏红。
他看着被我抓伤的手背,忽然笑道:”脾气真差。”
我看着他眼里的玩味,知道自己表错态,我俞是让他难堪,他反而会觉得有趣。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样对他低眉顺眼反而对我有利,想到这点,我低头一副害怕羞涩的表情。”
“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你摆出这副样子,想遮掩什么呢。”他一副邪肆的模样,看了看亭外的人,抖了抖袖子,离开。
我心中荒凉复杂,感觉自己被深深算计。
能在辛夫人王府深夜溜达的不仅是男宠,能进这延福宫走动的,也不只是受宠的人。还有当今皇上。
我仅凭当年对七皇子短短相处,天真的以为他是不苟言笑,威严别扭的人。却忘了,人,尤其是皇家的人,最是善变。
李曼珠扭着小蛮腰,炫耀似的走进来,施施然的坐在我身旁浅笑:“你说的对,当今皇帝年少,怎么会看上我这个老女人呢。”她不留情面的自嘲。
我忍住掐她的冲动,瞪着她。李曼珠伸手一把揭开我脸上的薄纱:“还有什么遮挡的必要呢,呵呵,我是进不了红楼了,你可以啊,你是我最亲近的侄女,你进,最合适了。”她自顾自的笑。
“而你呢,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愧是妆矶遥的女儿。”她似嘲似悲道。
我有些沮丧,是啊,在王府,他就已经见过我。自古有几个女人能逃离皇权的禁锢,从他方才的眼神来看,他不会放我离开的。
我抱着一丝希望,走出长亭,往延福宫大门走。
守门的禁军见了我,伸手拦道:“妆小姐,辛夫人有令,您不能离开延福宫,请回。”
呵呵,祁孝廉说她是一条毒蛇,还真没说错。
我皱眉回身,身后出现两个宫女,朝我褔身道:“妆小姐,请随我们回半夏院。”
我一脸冷笑:“我不去会怎样?”
两宫女对视一眼,跪在地上道:“请姑娘不要为难,辛夫人说带你的婢女先回府了。”
威胁啊,以檀香的功夫,能被他们制住,倒是不太可能。我理了理衣襟,跟着她们往里走。
半夏院不大,里面种了不少药草,门口的守卫,真是我的熟人,那位被我救下的禁军统领,元肃。
我不确定他是否记起我是当年护国寺山下的小女孩,能确定的是,他被安排在这,绝不是偶然。
院里的设计像极了护国寺里那间药房,除了少了丹炉。
他认出我了,皇上认出我了。
我让宫女将门外的元肃叫进来。他单膝拜我:“多谢姑娘昨日救下我。元肃日后定还大恩。”
“哦,报恩,你此时将我放出延福宫,就算你报了恩,如何?”我斜靠在榻上看他。
“小姐,别为难末将。”他低头。露出耳上上网纱带。
“你忠于皇上,他却也没能救你,不是吗?你放我离开,我保你无事,昨日我能救下你,你就该知道,我有说这话的能力。”我忽悠道。
他许久没有开口,忽然抬头,笑道:“皇上让末将传话给妆小姐:’这里跟护国寺像吗?’”
我坐正,盯了他片刻,挥手让他出去了。
这里跟护国寺太像了。
此刻只能起来到处打探这里的地势,那两宫女一直跟着。
延福宫共八个院子,中间人工湖两座,都没有连接运河,走不了水路。到了未时,身后宫女褔身道:“姑娘,请随奴婢前去浴池沐浴备寝。”
“备你大爷。”我心里骂道。
两宫女不为所动,我知道没用,不情愿的跟着她们往外走。
所谓浴池,不过是以光滑玉石打磨出一个圆形汤池,周围刻有龙凤嬉戏纹,很是有意境,不过跟荣月楼雕的十二春宫图差远了。
我泡在浴池中,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性情难捉摸的赵恒,来个鸳鸯戏水。
外面天色已经全暗,偶尔有雪花打在窗上的声音。
终于战战兢兢的泡完澡,我裹着长袍坐在房间的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看,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许久,有些困意了,也没听道那声:“皇上驾到。”
我寻思着他是不是没空来,我或许可以休息了。
刚放下书,门吱的一声开了,灌进一股冷风。
我一回头正对上露进半颗头的楚公公,见我先是一愣,随后笑呵呵的把门推开回头恭敬道:“还没睡呢,皇上,妆姑娘还没睡呢。”
我惊得书啪嗒掉地上。
楚公公往一旁退去,露出身后皇帝赵恒。
他一身素赤袍上还带着雪,腰带解开提在手里,俊逸的脸上淡淡的倦意,瑞风眼微眯,斜斜的看着我。
我抚平袖口,跪下来,呼万岁。
“民女金陵妆依依,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我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半响没有声音,然后一只金丝厚底靴迈进来,停在我身边。
“你倒是睡得晚。原本朕打算过来看看:你若是睡下,就走的。没想到你屋里还亮着灯,是,在等朕吗?”
我只是提心吊胆不敢睡好吗。
“民女这几日风寒,有些睡不着,所以这么晚还没睡下。”我会□□裸的反驳自己其实不是等你?
“既然风寒,就别坐地上了,回床上躺着。”赵恒负手立在一旁。
我颤颤巍巍的起来,战战兢兢的坐在凳子上。坐床上,感觉不太好。
忽然赵恒一只手过来挑起我的脸,眼神玩味:“你,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我抿唇,不敢笑。
他的脸慢慢凑近,另一只手也搭上我的肩,意味深长的拍了拍。
一旁的楚公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一室暧昧的寂静。
我赶紧推开他,打了个喷嚏。
“民女该死,惊扰陛下。”我又跪在地上。
赵恒嗅了嗅手指,又挑过我一束发:“地上这么好坐?朕记得,你年纪小小时,就是顶厉害的主,以前,也没见你喜欢跪朕。”
我没有说话,只要我不亲口承认,他就没法确认。
“过几日,再来看你,赶紧把你的伤寒治治好。朕很想念你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他故意摸了一下我的脸,败兴出门。
我抚了抚胸口,爬到床上躺好。他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