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南斋外,妆红衣持挟我咽喉处,神色冷然。
“你半夜跑这来,难道是饿了?”妆红衣利落的收回刀,抱胸看着我。
“那你呢?”我不客气的反问。
她白了我一眼,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看向夜空:“若不是为了给你找师傅,我是不会来南阳这鬼地方,白天热死了,嗮得本小姐脸疼。只能晚上出来凉快凉快。”
“这么说,我真应该感动一番?”
“当然,不过我用了各种暗号,都不曾得到回应。”
“什么意思?”
“我怀疑,他老人家,被困在什么地方。”
“说起来,今日沈家的人向我透露了陆乌冬的事,似乎有线索,我已经让人去盯了。”我抱胸道。
“那就先盯着,不过,你又无武艺傍身,大晚上出来干嘛?偷人?”
若不是她手中长剑锋利,真想拿块砖拍醒她。
“捉奸不行啊。”
妆红衣斜眼打量我,嘲讽道:“就你这出身,都不会握住男人心,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你……”大爷的。
“南阳不比金陵,也就城中的燕莺楼,美女多些。”妆红衣调侃道:“对了,听说今晚拍卖初夜,定是热闹,你识路吗?”
我不悦的转身,往分庄走了几步,回头见没有妆红衣的身影,才往燕莺楼走。
还说晚膳前回来,还不是喝花酒喝到什么都忘了。
燕莺楼前,一大堆姑娘姑娘围着几个男子。
“诶,苏庄主,怎么走呢,还早着呢!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排在后面拍呢。”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赤色的官府半开,一脸猥琐样。
“大人,您玩尽兴,在下答应了夫人,早些回去,实在不能推迟了。”苏络青解释。
“哈哈哈,原来是家有母老虎,没事,本官做保,谅你家夫人还能来抓你回去呢!”
“拙荆初来南阳,胃口不大好,在下先回去,陪她用膳。”
知府一手拉过一个少女,推到苏络青怀里:“回去行啊,这个姑娘,本官给你拍下的,带回去,好好销魂。”
我只觉脑袋冒火。
“大人客气了,既然是大人拍下,这姑娘应该归大人,在下岂能夺爱。”苏络青推脱道。
知府贼兮兮的笑道:“是不是嫌不够漂亮?呢,把十三娘带回去,她那姿色,可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床上的功夫,那叫一个销魂。”
苏泷驾着马车,侯在一旁,眼尖的发现了我,神色略慌,跟苏络青说了一句什么。苏络青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目光温柔。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我压下怒气,缓步走过去:“怎么,夫君今日流连花丛,不思归了?”
苏络青挑眉拉过我的手。低声道:“生气了?”
“这位是……”知府咽着口水探到我眼前,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的我的领口。
苏络青侧身挡在我身前:“大人见笑了,此乃内人。”
“哦,难怪,难怪,今日苏庄主在里头,一个都看不上,家里娶了如此美人,难怪时时惦念自家温柔乡。”知府猥琐的戳着苏络青。
“知府大人,那我们夫妻两便不打扰您的雅兴,告辞。”我冷着脸上了马车。
苏络青拱手告辞,跟在身后。
分庄走廊,苏酥带着丫鬟迎过来:“庄主,夫人吩咐炖了鸡汤,要喝吗?”
“你家庄主,今日喝花酒都已经喝饱了,那还喝得下鸡汤,不必了。”我冷声道,率先回房。
“你去休息吧。”苏络青嘱咐苏酥,几步追上来。
“还生气呢?实在是应酬走不开,原以为一顿午饭而已,不想这李知府非拉着我进花楼,实则谈沈家的事,我不松口不罢休的势头,就回来晚了。”苏络青跟着我进了房门,柔声解释道。
我转身看向他:“我自家就是做这行当的,还能不清楚你们男人的劣根性?我一点都不生气,你爱玩多晚,玩多晚。带回来,我也无所谓。”
苏络青扶住我的肩,好笑道:“这说的还不是气话?”
我皱眉看着他衣襟上的唇印,指了指:“哟,这得多少美人入怀,才能凑这么多。”
“不过是逢场作戏,你知道,我不是乱来的人。”苏络青认真道:“你今日跑到燕莺楼找我,也不带个侍从,此处可不比金陵,沈家势力遍布,若是认出你,岂不威胁。”
我双手搭在他肩上,偏头暧昧道:“我得尝尝,才知道,你今夜,有没有偷腥。”
苏络青还未反应,我踮脚吻上他半张的唇,环住他的脖颈,伸舌□□他躲闪的舌头,他握住我的腰,低头回应。
耳边的口水声羞红我了我的脸,我喘着气败下阵来,眼神迷离的抚上他的唇瓣,浅笑:“确实只有你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此刻,有多诱人。”苏络青手上的力道加重,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我只觉耳郭酥麻,趴在他衣襟上:“比之燕莺楼的姑娘如何?”
“没有可比性,她们是别人的,你,是我的。”他略侧头,吻上耳唇,轻轻含弄,沿着脖颈,落在我衣襟半开的肩头,允舔着肩头的疤痕。
我环住他脖子的双手,也不安分的游移,伸到腰带处,轻巧解开。衣衫滑落,露出精壮的胸膛。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滑,触手昂扬之物。苏络青喘息加重,抬头一把抱起我,往床边走。
“别怕,这一次,不会弄疼你。”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低声保证。
我启唇轻喘:“不是说,等我适应你吗?”
苏络青双手滑到我的臀瓣,喉结微动,嗓音低沉:“是你点的火,依依,我是个男人。”
我抬手解开衣带,裙裳滑落。他咽了咽口水,眸色染上重重欲念。
我俯身吻上他跳动的喉结,低吟浅喘。
一室旖旎。
第二日起床时,腰酸背痛。
我披了件长衫下床喝了口水,外头的婢女闻声进来,抬了一个浴桶在屏风后灌水。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我放下茶杯,走到屏风后。
“庄主呢?”
“一大早随掌柜出去了,嘱咐奴婢莫打扰了夫人休息。”婢女见我身上的红痕,羞得垂下头。
我沉进浴桶,脑海全是昨日缠绵。
穿了件素色的交领长裙,带着婢女走进法南斋。
昨日拿到豆腐鱼,实在让我时时垂涎。
今日赶着饭店前过来,店里唯有我一个客人,让婢女去点了几道小菜。坐等于刺过来回报消息。
这时,至门外来了一伙凶神恶煞的男子,直接将我这桌团团围住,我皱眉握紧袖中的匕首,冷眼看着他们。
“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苏家的人!”
“呵,找的就是苏家的人!”为首的胖男人笑道:“弟兄们。把这连个美人带回去。”
其他人纷纷围上来。我亮出匕首护在身前,往后厨方向退。
婢女似乎会几招武艺,与胖男人缠打在一块。我被几个人追赶,慌不择路,跑进了厨房,挪过一旁的柴堆档主门。
“这还有没有别的出路!”我转身问那个灶旁的高瘦男子。
那男子转身,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回头继续切菜。
只那一眼,将我定住。
方眼薄唇,阔鼻宽额,下巴修剪整齐的胡须,熟悉到心底。消失了十几载的,母亲房间挂的那图上的主人公,只是少了几许鬓边白发。
金陵苏家学堂的夫子,纪善云。
“父……亲?”我颤颤的唤出这两个字,他手上稍停,继续切菜。
这时门被撞开,我快步拉住纪善云,激动之余,略带哭腔:“父亲,救我。”
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走到角落冷眼旁观。
那几个人冲上来擒住我的手,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纪善云,被几个人拖走。外面桌椅翻乱,婢女躺在血泊中,颤抖着。
我挣扎着,冲着后厨喊叫着,忽然后颈一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