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的手指冒着血珠,夏静娴眉头揪得死紧。
南煜辰瞬间回神,丢下酒盏大步走到她面前,紧张地捧着她的手温柔擦去她手上的血珠。
回想到之前他的神情,层层委屈涌上心头,夏静娴撇撇嘴,小声地啜泣起来。
“怎么了?”南煜辰抬头,看到她小脸上布满控诉,不由得失笑。
“方才煜辰哥哥的眼睛都快黏在傅姐姐身上了。”
她小气的言论配上娇俏的小脸都惹人怜惜,南煜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他们在角落,只有傅若岚听得到他们情意绵绵地呢喃。
“我不过是在想,好好的傅家小姐怎么像个舞姬似的,不知是傅家家教不严。”
他淡漠地说,傅若岚身子一颤,险些站不稳。
见她僵硬的脊背,夏静娴扬起灿烂的笑容,嗔道:“煜辰哥哥你不要胡说!傅姐姐要伤心。”
吴贵妃满意地看着南煜辰的表现,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傅若岚,心中仍有不少惊讶。
不止是她,在场的宾客都错愕地盯着傅若岚。
世人都道傅若岚对舞一窍不通,今日一舞不说倾城,倒是惊艳了每个人。
而且在尾声,她更是压过夏静娴风头,牵着她的鼻子走。
“好了,若岚你也累了,赶紧落座吧。”吴贵妃终于开了口。
傅若岚冲她一笑,捂着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回了位置。
他们只想到夏静娴的手指受了伤,没人记得她方才被她害得崴了脚。
她刚坐下,大掌就落在她足边,她惊恐地挪了挪的脚。
“别动,你刚才不是崴了脚?”
清清浅浅一句话,傅若岚心中涌起无数思绪。
眼眶立即泛起潮,她扬起头笑着逼退了眼泪。
南华清温柔地揉着她的左脚,他力道刚刚好,缓解了傅若岚的疼痛。
半刻后,她羞怯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捏着酒杯轻轻碰着他的,“多谢殿下。”
南华清也豪爽地饮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真是让人惊喜无限。”
傅若岚盯着面前的酒盏,笑而不语。
在前世,这原本就是她苦苦给南华清准备的惊喜。
入宫后,她才笨拙地习舞,学习琴棋书画,只为能和他有共通的话题。
可到死她没来得及为他舞上一曲,不论今日是不是贵妃的有意刁难,倒是圆了一个她许久以前的梦。
方才舞中的满满情意,都是曾经的傅若岚对南华清的感情。
舞过,圆梦,她对南华清再无遗憾。
“你可不知,刚刚大家眼睛都看直了,夏静娴更是脸都气绿了。”南华清忍不住窃笑,“连吴贵妃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你真厉害。”
“殿下谬赞了,雕虫小技罢了。”傅若岚拨弄着葡萄。
傅若岚一舞之后实在惊艳,也没人敢再上前献艺。
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夏静娴,又看了眼傅若岚,皇帝摆摆手,“诸位爱卿早些休息,明日同朕一起驰骋狩猎场!”
一场席散,静云搀扶着傅若岚独自回了屋中。
静云轻轻脱下她的鞋袜,哪怕南华清为她揉了一番,左脚依然又红又肿。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静云索性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真是太欺负人了。”
傅若岚伸腿轻轻踢了她一下,“好了好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呸呸呸!”静云胡乱地擦干净了眼泪,“小姐不准说这些胡话。”
“你不哭,我就不说了。”傅若岚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金创药都没有。”
静云翻箱倒柜一番,这里空空如也,甚至比不上几年前的梅苑。
傅若岚抓着床幔,看着简朴的桌椅,分明就是吴贵妃有意如此安排,故意刁难她。
不过她是不速之客,来不及打扫屋子,分得这么一个破烂屋子,她也没有怨言。
门突然叩响,傅若岚看到门口有影子一闪而过,“谁?”
静云也瞬间警惕起来,悄悄地拿着一边的木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她猛然拉开门,门口空荡荡的,金创药孤零零地立在地上。
“咦?!”静云惊诧地捡起来,掀开瓶塞嗅了嗅,“小姐!咱们有金创药了!”
看到金灿灿的瓷瓶傅若岚就头疼,“慢着,拿过来。”
傅若岚用银簪试了试金创药,确定无毒后才递还给静云。
静云美滋滋地倒出粉末,轻柔地按摩着傅若岚红肿的左脚。
“这会是谁送给咱们的呢?”静云疑惑,又自问自答,“许是大皇子,依奴婢看呐,大皇子不见得比七殿下差劲。至少他不见异思迁,奴婢觉得大皇子真是把您放在心尖上呢。”
傅若岚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快别贫嘴了,我都快疼死了。”
静云赶紧闭上嘴,仔细地揉着她的左脚。
傅若岚把握着瓷瓶,心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南华清虽好,但不可交心,他的野心从来没有消散过,她一旦轻信,那不知道后面又有什么等着她。
静云按了大半个时辰,把傅若岚混身上下都按了个遍。
傅若岚许久没跳舞,而且这身子也不曾习过舞,今日一舞也让她身子酸得很。
见她昏昏欲睡,静云贴心地给她盖上被子。
静云抽出她手中的瓷瓶,忍不住嘀咕:“到底是谁大发善心赠予咱们的呢?”
傅若岚翻了个身子,悄声道:“许是七殿下吧。”
若是南华清送药,他绝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这么丢下药又飞快离开,那肯定是有不能出面的难处,除了南煜辰她想不到第二人。
想到此,傅若岚心间的委屈一扫而过,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待她醒来时,眼前早已是一片黑,“静云!”
静云急急忙忙跑过来,“怎么了小姐?”
傅若岚揉着咕噜作响的肚子,可怜巴巴说:“我饿了。”
“这可怎么办啊?没人叫我们用膳,膳房也没人送吃的来。”静云扁着嘴。
“不如咱们去膳房!”傅若岚穿上鞋袜,拉着静云往膳房走。
膳房中,主仆俩拿了两个馒头,蹑手蹑脚回去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低喝:“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