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里,男人蜷缩在角落,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傅竹轩睁开了眼,手和脚已经麻木了,甚至连神智也有些不清晰。
这是哪?
哦,这是关押他的一个小木屋。
思绪回到几天前,他在傅府练习傅若行教他的武功时,一只信鸽飞到他面前,足上绑了一封信,心上写着他的老母亲不行了,让他去看最后一面。
他跑了出去,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被一棍子敲晕了。
偷袭他的人,武功在他之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然后再醒来就是这个地方,昨天和前天清醒的时候还遭受了几顿皮肉之苦。
他看不清那个女人,女人戴了面具,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很华贵,看得出是皇城的哪位贵人。
傅竹轩收回思绪,想要动一下身子,却只能笨重的挪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也裂开,伴随着巨大的疼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青筋暴起,很痛。
那些人真是畜生,还往他的伤口上泼盐水。
盐那么贵,净是被他们浪费了。
还大皇子呢,一点儿也没有诚信,说什么偷了将军令就会安顿好他母亲,永远不再找他的麻烦。
傅竹轩往地上啐了一口,想起当时南华清向他保证的时候那个嘴脸就恶心,恨不得把上个月吃的饭都吐出来。
冥想间,门被打开了,太阳的光线直接照进了角落,傅竹轩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只觉得眼睛像是要瞎了一样痛。
又是谁来了?又要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吗?还要继续泼盐水吗?
过了好久傅竹轩才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戴面具的女人。
“不出意外,你今天可以出去了。”景颖儿淡淡睨他一眼,清冷的说道。
她也不想折磨死傅竹轩,本来不想这样做的,但傅竹轩恰好是傅家的人,也恰好有把柄在她手里。
“横着出去?”傅竹轩冷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你要执意想这样,我也可以成全你。”景颖儿的语气冷了几分,觉得面前的人简直不识好歹。
她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就看傅若岚会不会来了。
傅若岚必须来。
傅竹轩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理会她。
“你觉得傅家的人会来救你吗?”景颖儿忽然蹲了下来,看着傅竹轩的眼睛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傅竹轩猛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继而很快恢复冷静,十分淡定道:“不会。”
“他们巴不得我死。”他垂下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放心,傅家的人重情重义,是一定会来救你的。”景颖儿阴邪的笑了笑,特意把重情重义四个字咬的很重。
“你那个大哥现在正在四处找人呢,生怕你死在这里。”景颖儿道:“他还真是个好人,知道你偷了将军令的情况下还对你这么好。”
“只不过……也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会相信他是大度的原谅你了,原谅你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家主,不能斤斤计较,为了在皇城稳住地位颜面,他只能这么做,刚好大皇子也被抓进天牢,你偷的那块将军令对傅家来说没有一点点损失。”
瞧着傅竹轩依旧淡漠的神情,她又道:“他们要是真的把你当做家人,就不会试探你了,故意用将军令试探你,然后让你背上了这么一个罪名,他们再冷落你,让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然后傅若行再原谅你,在你心里博取好感,然后……你就理所当然的为他们做事,为傅家效命,被他们心甘情愿的控制在手里。”
“你说完了吗?”傅竹轩阴鸷的盯着她,心情有些起伏。
他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景颖儿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转念一想是这个理。
可是傅若行从来没有强迫过他做任何事,傅若行对他像对待亲弟弟一样。
景颖儿答非所问:“在某些方面我的确不如傅若岚,我只会威胁别人,而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收买人心,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等你以后就知道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景颖儿笑着离开了,木门被重新关上。
黑暗席卷了傅竹轩,伤口不停的痛着,脑子里也一片混沌,心情也变得慌乱。
他做了对不起傅家的事情,现在被绑架,也不应该连累到傅府。
不要来救他,一个都不要,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傅竹轩闭了闭眼。
像是在水里挣扎的旱鸭子,对陆地也没有了兴趣。
没过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
“你有完没完!”傅竹轩暴躁的吼了一句。
他以为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又回来了,抬头看去,是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男人摘下面罩,“凶什么凶。”
傅竹轩愣了片刻,才道:“你怎么来了?”
凛羽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吗?绑架他想要陷害傅若岚陷害傅府的主意不也是他们想的吗?
凛羽往外面瞟了一眼,走了过来,“景颖儿已经走了,你别担心,啧…你这伤都是她让人打的?这女人真恶毒。”
“你到底要做什么?”傅竹轩皱了皱眉。
他的衣服被鞭子抽的很破,破了好几个洞,伤口也裸露在外面,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凛羽拿出一把匕首,割开他手上脚上绑着的绳子,“别废话。”
“你和她不是一伙的?”傅竹轩脑抽的问了一句。
他对凛羽印象不怎么好,凛羽是南华清的手下,经常让他去做一些坏事,偷傅家的将军令也是他指使的。
凛羽把他拉了起来,推搡着他往前走,“当然不是一伙的,我只听大皇子的,她这次没经过允许就把你抓起来了,我看不顺眼。”
“一丘之貉。”
走出小木屋,外面的看守已经晕倒在地,傅竹轩抬起手遮住太阳,跟着凛羽往一条小路走。
“景颖儿想让傅若岚过来一趟,但傅若岚说了,你的事和她没有关系,让景颖儿撕票。”
傅竹轩愣住了,过了很久才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