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夏风吹过山林小道,暖风中带着些许凉爽,鹰钩鼻男逃走后,张云然愣在原地,不由咂了咂嘴,这身行头可是让系统根据自己的气质身形量身定做的啊,都已经摆开架势装逼了,结果观众没来?!
“浪费表情!”张云然啐了一句,转过身收起青伞,示意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七爷,那长生高手真走了?”赵二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他们现在对张云然的称呼都变成“七爷”了,可见云然哥哥刚才演技爆发,然后突然暴起一拳干死侯玉堂的戏份有多么震撼人心。
咦~那侯玉堂的命根子估计也是七爷砍的,他们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这种谈笑间剁吊于无形的技艺简直神乎其神,要是七爷能传授一二,那该多好啊!
“七爷真是铁拳无敌,真无愧侯爷公子之威名,我赵二已然五体投地!”
“我银枪赵小三习武二十年,从未见过七爷这般枪出如龙,可真是佩服的很啊~!”
“我弯刀李四自愧不如,七爷壮哉~!”
“我大刀王五........”
妈的,这几人简直太不要脸了,到底是不是当兵的啊?
张云然淡定的摆了摆手,“行啦行啦,再说我要高朝了,想必那个老小子估计平日里就是个心狠手辣、刻薄寡义的主儿,这番侯玉堂一死,他定会觉得此间有高手埋伏,心有余悸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还真聪明啊。”
众人恍然大悟,暗道七爷真是镇定自若,当他们听到长生高手离开时,心神放松之下差点就瘫软在地上,不过为何七爷的口气听起来挺失望的?
战斗结束,弯刀李四和老幺去把老六的身体找了回来,并将头颅缝合,不管怎么也得留个全尸吧,只可惜老七台词都没说一句,就轰杀成了一团血肉。
赵二则是到沟里找到了张轩,这小子被一脚踹的晕到现在,全身骨头都断了好几处,张云然这一脚确实狠,但他也是出于好意,万一敌不过对方,赵二几人必然被杀,七少爷肯定撂摊子跑路啊,高手追击张云然的时候,昏迷重伤的张轩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小命。
赵二五人在山坡上就地安葬两位高手,几兄弟皆是泪流满面,哀痛不已,而张云然看着昏迷不醒的张轩,站在原地独自发愣,他脑子里不停的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去小狮城?”
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即摇头道:“不!现在朝廷和张家的关系有些微妙,记得侯玉堂说过张洵是人质,去了一定会被监视的寸步难行。”
张云然前世自然看过很多关于朝廷政斗的古装剧和小说,不管哪个舞台,皇帝和将军之间的相互牵制与猜忌,历来都是历史书和小说剧本里的重头戏,张戍之真好比那淮阴侯韩信,若真是功高盖主,也难免走上被帝王诛杀的绝路。
但真是这样吗?再想其他的可能。
说不定这大晋皇朝和他记忆里的华夏宋朝是一样的,国家发展已经过了汉朝时那穷兵黩武、屯田养战的发展阶段,正进入士大夫抬头、文风鼎盛的妙笔安天下时期,这位新继位的晋皇说不定是玩“杯酒释兵权”的把戏,打算连恐吓带安抚的逐渐削弱那些强大的将军??
但也不对啊,大晋皇朝想要控制万万里河山,绝少不了依靠那些能够镇守一方的大将。
“那就应该是大晋皇族的问题了,恐怕皇族内部自认天下已定,皇室子孙能者辈出,更不乏惊才艳艳之辈,理当由自家人镇守各方,澹台一姓独揽天下治权,既然如此,外戚将军势必要交出兵权。”
一想到此,张云然眼眸一亮,他暗叹绝对八九不离十,至于其他的原因,只能等日后再查。
不过张云然依旧是不爽,他替张洵不值,既然张戍之必须要交出一个儿子做朝廷的人质,那自然送走一无是处的废材老七才是最划算的,就算张戍之要造反,朝廷杀的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儿子罢了。
就算是废物,也得有利用价值吧。
“哼,侯爷真是做买卖的行家,稳赚不赔啊,只怕七少爷前脚一走,后面的四、五、六三位少爷就会被安排到张戍之身边,侯爷不是托墨先生给每人都带一封信件么,真是计划通!”
张云然觉得可笑至极,他前番还产生了侯爷对张洵不错的感觉,如今再细细一想,真是何等尴尬打脸。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侯门又何况不是如此呢?
“张洵小哥,你可曾看到今晚之事,就算你还活着,出了侯府也是注定的下场,被他的仇人劫去后,都不知会受尽怎样的折磨,说不定还会被大卸八块拿去喂狗,然后人头被挂在不知哪座城头,向张戍之示威呢。”
“呵呵,而侯爷呢?他只需在你惨剧发生后,去演绎一出悲痛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不仅能博得天下人的同情,更是能在朝堂内为自己争取一些怜悯的话语。”
“将心比心,自己送去小狮城当朝廷监视人质的宝贝小儿子,于途中遭到歹人袭击,受尽折磨而死,朝廷还要他怎样?侯爷也他妈很绝望啊!为了向傻哔皇帝展示一片赤诚之心,连自己儿子都葬送了,难道这还不够表达侯爷对朝廷的忠心吗?”
张云然无奈的摇头,想到此处真是一片心凉,自问有时候心灵通透也不是好事,想多的人往往过不好日子。
“我心里其实对你一直有些许歉意,毕竟是我占用了你的躯体和身份,而我也一直觉得是你救了我,并赋予我一次走上真正巅峰的机遇,就凭这重生后得到的天罗系统,注定天下为我所撼动,乾坤为我而歌颂。”
“我每时每分都对你心怀感激,而这份感念也永不断绝,原本我打算看在你的薄面上,无论如何也会拉张家一把,可遗憾的是,我张云然讨厌热脸贴冷屁股,更讨厌当个为情义所累的圣母。”
“因此真是对不住了,张家从此与我恩断义绝,这侯爷将来是位极人臣,还是割据一方,甚至是图谋篡位,都让他侯门张府一家承担吧。”
想到这里,张云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漫天繁星,眼中尽是疲倦之色,他不知道张洵变成了哪颗星星,又是否听到了他想对他说的话。
“张洵少爷,这是我想对你说的所有掏心窝子的话,请原谅我这抛弃张家的决定,毕竟是张家先抛弃了你,我又何必在意?
“我只是张云然而已,愿你能就此安息罢。”
感怀之后,张云然的眼眶变得些许湿润,他并非是矫情,而是发自肺腑的在和张洵好好做一个道别。
微风徐徐吹过山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树叶被这夏季的山风刮得唰唰作响,蝉鸣声与林间野兽的嘶吼声交相呼应着,也许张洵真的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