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住口!在朕面前如此吵闹,你们也太放肆了!”陈须又是狠狠砸了一下桌案,大声地骂道。
“陛下,儿臣绝对没有轻视这样大陈的将士,只是这个萧遥实在是满嘴胡言,强词夺理,借此为由,为他私自调动军队,聚众滋事强行狡辩而已!萧四郎牙尖嘴利那是人人皆知,儿臣确实是说不过他,但这次他纵兵打砸四季酒楼一事,证据确凿,由不得萧遥如何狡辩!儿臣恳请陛下一定要严惩萧遥,以正国法!”陈叔保义正言辞地说道。
“萧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陈须依然是一脸铁青地看着萧遥,冷冷地问道。
“末将该说的也已经说完,陛下想要怎样处置末将,末将也绝不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能为我们大陈将士出气,维护他们的尊严和士气,就算陛下要将末将斩首示众,末将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萧遥一脸无畏地说道。
“哼,想以进为退,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吴名彻说得没错,你就是一只小狐狸!”陈须突然冷笑一声,指着萧遥笑骂道,然后又问那个老太监:“高公公,这次萧遥聚众闹事,打砸四季酒楼一事,有没有出现伤者死者?”
“回禀陛下,据留在现场调查取证的京兆尹呈上来的简报,这次萧将军只是把四季酒楼砸烂了,但却并没有伤了任何人,连那些端酒传菜的下人们都没有受伤,只是这个张岱张老板被气得当场吐血昏迷了!”老太监高公公低声说道。
“没有人伤亡那就好!要是有人死了,民情汹涌,众矢之的,那个时候就是朕有意宽恕,也很难不狠狠地处罚你!”陈须一下子就表明了他对萧遥的态度,那就是包庇!
毕竟萧遥可是在北伐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又是九死一生才逃回了金陵,要是现在陈须只因为萧遥砸烂了四季酒楼就严惩萧遥,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他陈须卖命!而且这次事件的尺寸,萧遥也把握得很到位,虽然十分嚣张张扬,却并不严重,并没有人员伤亡,砸烂了一座楼,那赔钱重建就可以了!
刚才陈须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无非是因为萧遥私自带兵进入金陵城这一件事上,身为皇帝的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担心萧遥起兵造反,因为这一千多名上过战场的将士全部进入金陵城之后,要是他们真的图谋不轨,那确实会是一股很强劲的力量!
但是刚才经过萧遥一解释,陈须好像也觉得确实是自己反应太过敏感了,毕竟这一千多名将士都是身穿便服,手上也没有拿着武器而进城的,虽然一千人听起来有点多,但是早知道在自己的皇宫里,可是驻守着一万多名的精锐禁军,要是他们敢造反,自己的这一万多装备精良的禁军去对付这一千多名手无寸铁的将士,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萧遥也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些愚蠢至极的事!
而且萧遥也说得很有道理,这这一千将士,确实不是他萧遥的兵!吴名彻派了五千卫队保护萧遥回金陵城,是已经向陈须报备过的,而且留下的这一千多人,也是由吴名彻的亲侄孙率领,多数都是金陵籍贯的士兵,吴名彻报备的理由是出征一年多,这些立功的将士也难得回到金陵,那就让他们以休假的形式留在金陵,随便让他们可以回家探亲,只不过因为现在还是北伐期间,所以他们要集合在城外军营居住而已!
那按这个说法,这次萧遥让他们全部进城,就算不上是私自调动军队了,毕竟他们的统领是吴名彻的侄孙吴德训!而且他们也都处于休假期间,又没有作战任务,所以擅离职守这个罪名也算不上。
所以现在的陈须是相信了萧遥带这一千多人进城,是为了赴宴,既使萧遥是故意去四季酒楼喝酒而趁机找茬闹事,那也不会触碰到陈须的逆鳞!
加上陈须一直都对萧遥十分的好奇,也对他一手创建的那支使用新式武器的部队很欣赏,所以既然这次萧遥只是为了向四季酒楼的张岱报复私人恩怨,那陈须就自然不想严惩萧遥,毕竟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通用商行和银海商行是死对头,而且陈须也是挺关心萧遥的,所以他也收到密保,说这次在金陵城之所以谣传了这么多关于萧遥的各种谣言,这银海商行在里面可是有推波助澜的嫌疑,那现在萧遥去找这个张岱报复,砸了他的四季酒楼,在陈须眼里,似乎也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一心要宽恕萧遥的陈须似乎感觉到太子那不满的眼神,于是就故意转移话题说道:“怎么这个张岱也是被气得吐血昏迷?呵呵,这么巧,萧遥,还记得当天你在朕的御书房这里,当着朕的面也是突然吐血昏迷的吗,朕都还没问你,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昏迷?真的是因为听到太子新纳了萧摩柯的女儿为太子妃,而让你气血攻心?而且最近坊间都在盛传各种关于你的谣言,说什么你一直昏迷不醒,又说你已经危在旦夕,甚至说你已经暴毙身亡!不过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听说祖圆把你接到了城外的通用糖坊照料,连萧家的人都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神神秘秘的,要难怪金陵城的百姓都在谣传你的各种谣言!怎么样,现在身体恢复了没?不过看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估计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出现就给金陵城的百姓这么大一个惊喜,甚至连朕都惊动了,你这个萧四郎果然是一个惹事精!”
“末将在齐周两国逃亡了大半年,一直都是过着精神高度紧张的日子,生怕泄露了破绽,被敌人识穿了身份,而且也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所以身心已是极度的疲惫!末将能平安回到金陵,自然是安全了,脑袋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也终于可以放松,所以听到自己的义姐成为了尊贵的太子妃,一时激动过头,这才让已经到极限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下子就吐血昏迷了过去!末将感谢陛下的关心,让陛下为末将担心了这么些日子,是末将的罪过!不过祖圆一直不对外说出我的具体情况,就连末将的义父也不清末将的情况,其实这也是事出有因的!”萧遥平静说道,他早就算好陈须是不会因为四季酒楼被砸而严惩自己,毕竟他只是砸东西,又没有打人,这只是一件很小的过错而已,相比那些侍强凌弱的官二代富二代经常欺负弱小而闹出人命的事端,萧遥这次的聚众闹事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保密,连萧摩柯都不能告知?”陈须果然来兴趣了!
“原因就是末将认为此刻的金陵城中,依然潜伏着齐国人的探子!而末将要祖圆严密封锁关于我的消息,这是为了提防齐人刺客对末将的刺杀!”萧遥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严肃说道。
“金陵城中有齐人的探子?”陈须果然大吃一惊,毕竟现在两国还处于交战当中,听到探子刺客这些敏感的词,当然会让陈须紧张起来。
“两国交战,相互向对方派去探子收集情报,这是很正常的事,相信陛下也向齐国的邺城派去了不少陈国探子!只是末将发现我们陈国这里似乎也有人在与这些探子相互勾结,出卖我们陈国的各种情报!”萧遥看着陈叔保冷冷的说道。
陈叔保被萧遥这么一个有意无意的眼神,吓得有点慌乱了:和齐人勾结?难道他真的发现了自己和高长功勾结一事吗?而且这段时间,齐国那边也收到了萧遥平安回到金陵的消息,高长功也派出了密探联系上了陈叔保,要求陈叔保继续和高长功合作,一起联手铲除萧遥!
一脸紧张的陈须并没有注意到陈叔保脸上的变化,而且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四郎的意思是,我们陈国有内奸?何以见得?”
“陛下可知道张大宝曾经被齐国高长功绑架一事?”萧遥问道。
“嗯,当初吴名彻报告你们战败一事的时候,专门提到过张大宝叛国投敌,所以朕也让人去彻查过,发现这个张大宝在返回金陵探望病父的时候,就被高长功盯上,然后在他离开金陵的时候,趁机劫走了张大宝到了盱眙郡!然后就有了你萧四郎以一千将士攻下数万人驻守的盱眙郡,一战成名,还从高长功手里救出了张大宝,却想不到他已经被高长功策反,成为了我们大陈的叛徒,还谋害四郎,导致四郎在临颍郡的惨败!”陈须冷冷地说道,他现在对张大宝叛国投敌一事还是耿耿于怀,毕竟萧遥的战败彻底打乱了陈须北伐齐国的计划!
“末将在盱眙郡救出张大宝的时候,曾经审问过他,他说当时高长功在我们陈国往寿阳运送物资的船队中,悄无声息地把他劫走,高长功的计划很周密,张大宝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末将相信那个时候,张大宝还没有叛国投敌,所以他是不会主动跟高长功离开船队,逃去盱眙郡的!所以高长功能策划这一次周密的行动,那他一定是提前知道我们这次运送物资的船队的所有情报!而这次运送物资的计划,末将相信就算是在我们陈国里面,也是很少人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末将敢断定,在这金陵城之中,有和齐国勾结的内奸!”萧遥突然提高声量说道,把正在回想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的陈叔保吓了一跳。
“那这个内奸到底是谁?四郎可有线索?”陈须一脸铁青地问道,他也觉得萧遥说得很有道理,毕竟张大宝在自己的地盘上,被高长功劫走,这件事确实是疑点重重!
“末将怀疑正是银海商行的人,在和齐国相互勾结,出卖我们的机密情报!”萧遥朗声说道。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陈叔保连忙摇头否认说道:“陛下,萧遥这是血口喷人,故意陷害!银海商行的张岱对我们大陈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而且银海商行为我们大陈国库一直贡献良多,在此次对齐国的北伐之中,他们也贡献了很大的力量,所以他怎么会出卖我们大陈的情报?”
“四郎,银海商行可是我们陈国第一大的商行,控制着我们陈国盐铁等等的各种大宗生意,此事可是事关重大!你说银海商行在和齐国相勾结,出卖我们陈国的情报,你可有什么证据?”陈须也被萧遥的话吓了一跳,早知道银海商行作为陈国的第一大商行,在陈国的地位和影响力可是举足轻重的,要是他真的和齐国相勾结,那此事要是传了出去,对陈国的打击将会十分的严重!!
“末将并没有证据!”萧遥耸耸肩,很随意,很轻松地摇头说道。
于是,陈须和陈叔保俩父子,甚至是高公公都瞬间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