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无星月的夜晚最是让人恐惧。
迷迷的竹林深处,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偶尔伴随着几声轰隆之声。
“君上,快走!”紫衣侍者杀红了眼睛,他的身上已有多处伤痕,乍看之下,在漆黑的夜幕中,还可以看到那双满含焦急和担忧的眸子正闪烁着紫色的幽光。
被叫做“君上”的男人一身墨色韵锦长袍,乌黑的长发用一支同样墨玉打造的发簪束在脑后,迎风飞扬起的发丝暧昧地轻抚着他脸上的轮廓。
男人面容刚毅,紧抿着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心显示着他此刻的不悦,听到属下的话,他不仅不退反进,身形诡异地一闪,人已经再次窜入了对面的黑衣人中。
他怀中的锦盒因为先前激烈的打斗不小心落在了黑衣人所在的地方,那里面的东西是他拼尽全力,牺牲了数百侍卫的性命才夺来的,无论如何不能落在旁人的手中。
“君上!”紫衣侍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的举动,一个不防备,身上便又多了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流出,在这片充满了尸体和血腥味的空气中,丝毫不感觉突兀。
男人没有回头,那个东西对他们一族极为重要,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君久墨,你找死!”显然是发现了男人的动作,黑衣人中,似乎是首领的一名男人从后窜了出来,迎上墨色韵锦男人,眼尖的瞧见了那落在地上,被所有人踢来踢去的锦盒。
君久墨眯了眯眸子,却没有朝那迎上来的黑衣人看上一眼,依旧固执地朝着那锦盒飞奔而去。
那个锦盒看上去很是普通,黑色的木质,上面没有雕刻任何花纹,甚至没有任何用作装饰镶嵌的宝石珠子,古朴的色彩却透着悠远地魔力。
奇怪的是,锦盒在沾满血迹的地上被踢来踢去,目力好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盒身上竟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甚至一丝尘土都无。
君久墨朝着锦盒伸出手,掌心中氤氲出一道银色光芒,地上的锦盒动了动,便似受到了什么吸引似的,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去。
黑衣首领的眸子眯了眯,眸底划过一丝阴狠,掌中已凝聚了一团蓝雾,却不是朝着君久墨的方向,反而是击向了那个即将到达君久墨手中的锦盒。
君久墨,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君久墨皱了皱眉,掌心银光愈甚,另一手也已凝聚起了一道银光,便朝着袭来的蓝雾击去。
两两相撞,银光乍现,蓝雾尽散,空气中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细眼看去,刚才被光雾笼罩着的锦盒却丝毫未损,只是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道,从空中跌落入血河一般的草地上。
只听“乒乓”一声,一直紧闭着,任君久墨等人如何想办法都无法开启的锦盒却突然弹了开来,黑暗的竹林陡然亮如白昼。
空气中一片安静,打斗的双方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从锦盒中滚出一颗近乎透明的圆球,圆球在血地上滚了两滚之后,泛出的光竟也变成了血红色,连带着那照亮竹林的光芒中似乎也带了几分血腥。
圆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渐渐增大,却也渐渐化作光束,与照亮竹林的光芒重合之后,又缓缓地缩小,在缩小的过程中,那血红色愈发明显,真如刚刚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新鲜血液。
当圆球重新恢复到大人拳头大小的时候,原本照亮竹林的光芒也随着圆球的缩小渐渐消失,然后在所有人惊奇地视线中,那颗圆球竟如同孩子一般开始在空气中荡来荡去,又仿佛是为了炫耀它的美似的,在每个人的眼前都晃了一圈。
当圆球最终停在君久墨的面前的时候,那血红色的光突然闪了一下,那一瞬间绽放出来的亮光竟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睛,君久墨没来由地感觉到来自眼前圆球的兴奋。
他缓缓地抬起手,身边的紫衣侍者正要阻止时,那圆球却落在了君久墨的手心里。
在触碰到君久墨皮肤的那一刻,一道血红色的光束陡然直冲九霄,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天空,隐隐还能看到那藏躲在云层后面的星月。
下意识地仰头顺着光束看去,便听到一声女子愤怒至极地咒骂:“贼老天,你他娘的是要闹哪样?!”
伴随着声音,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儿降,顺着血红色的光束的方向,直直地往下,然后,落在了君久墨的怀中。
“君上!”紫衣侍者被眼前的画面吓坏了。
当女子落在君久墨怀中的那一刻,诡异的血红色光芒骤然消失,仿佛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而那个曾经装着圆球的锦盒也在这个时候化作了飞灰,不知是融进了地中的尘土,还是飞入了空气之中,飘香了远方。
君久墨从不曾跟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尤其对方还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
正要松手,便听怀里的女人骂骂咧咧地揉着自己的脖子:“他奶奶的,让老娘知道是谁算计老娘,看老娘不剥了他的皮喂小黑!”
紫衣侍卫瞬间石化,跟在君上身边,他也算是见到了不少女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穿得如此暴露,说话这么彪悍的。听这声音,恐怕刚才骂“贼老天”的便是这个女人了吧?
更让紫衣侍卫震惊的是,他们家君上居然没有在第一刻将怀里的女人给扔出去,居然还低下头去看那个女人,而且,还抱了这么长时间!
楼漪染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脖子,如果不是还感觉得到疼痛,她都以为自己的脖子被撞断了。
娘的,好好的休个假,她刚停好跑车,正想靠着她的得意座驾享受享受难得的悠闲,感受一下清凉的海风,谁知道,这一靠,居然就靠了个空,还把她摔得够呛。这要是摔死了,她岂不就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度假中的特工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是憋屈,好吗?
楼漪染正要扶地起身,手却没有触到实地,身体刚做出要起身的动作,便被闪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一双手正搂着她的身体。
扭头朝那只正搂着她的胳膊的手看去,白皙修长的指节让楼漪染心中一喜,单看手,她就可以判断出,抱着她的这个人肯定是个男人,而且由手及脸,拥有这样一双完美的手的男人一定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
楼漪染嘿嘿一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贼兮兮地表情早已经落在了抱着她的男人的眼里。
君久墨瞧着楼漪染笑得那般灿烂,仿佛做贼的瞧见了什么好东西的闪闪发亮的眼神,心脏没来由地一跳,竟是漏了半拍。
楼漪染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手早已经抱在了胸前,满眼桃心地看向君久墨,在看见君久墨的容颜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帅哥,你有女朋友了么?”楼漪染毫不矜持地问。
剑眉星目,剑眉星目啊!楼漪染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比她见到的所有帅哥长得都要好看啊!瞧瞧那微蹙的剑眉,瞧瞧那双迷人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桃花眼,瞧瞧那如散落的樱花瓣的双唇,再瞧瞧那坚毅挺拔的鼻梁,最重要的是,这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一张天怒人怨的脸上,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帅得不要不要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紫衣侍者早已经瞪圆了眼睛,虽然已经有了先前君上的奇怪反应,他此刻还是为楼漪染可惜,君上最讨厌女人这副花痴的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这个女人恐怕会死的很惨,这么想着,紫衣侍者已经不忍地扭过了头,不想去看那血腥的画面,即便他的双眼早已经见惯了血腥。
“帅哥?女朋友?”听到君久墨的声音,紫衣侍者惊讶得下巴几乎都要掉到地上了,他猛地转过头,动作快得险些闪了脖子,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刚才并不是幻听似的,他的眼睛紧盯着君久墨,满眼的不敢置信。
楼漪染依旧满脸迷恋的看着君久墨,越看眼前这个男人,她便觉得越帅,觉得以前见到的那些个帅哥在这个男人这里,简直就被虐成了渣渣。
迫不及待地点头,楼漪染满脸期待。
君久墨蹙眉深思的模样让楼漪染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帅到不行了,连一个蹙眉的动作都这么帅,真是要虐惨了她这颗爱美男的少女心啊!
“你是说,妻子?”君久墨不明白楼漪染所说的“帅哥”和“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举止和视线中猜测着问道。
楼漪染顿时失落了:“你都有妻子了啊?”她就说嘛,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还单身呢?果然,世间的帅哥都是属于别人的啊!
楼漪染一阵感慨,失去了再继续看帅哥的兴趣,抬手拍了拍君久墨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看着楼漪染失落的眼神,君久墨没来由得烦躁,不仅不曾松手,双手反而收得越发紧了,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没有。本君身边,没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