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昨日与君久墨之间还差点因为这件事情而就此分开!
楼漪染咬了咬牙,如果魏坚此时就在她面前的话,她恐怕已经见他咬死了!
魏央沉眉敛眸:“来人,去将祖父请来。”
楼漪染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浑浊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绝望和无措。
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君久墨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阿染,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有事的。”
魏央看着两人,听着君久墨的话,知道那日的事情对楼漪染的伤害一定非常大。祖父对楼漪染下了春药,定然也是动了手的,她肯定被吓坏了吧?
魏坚很快便被人带了进来。
他本就是这铜宫的主人,虽然这些年一直未曾出现在人前,但是铜宫中的人都是认识他的。虽然如今的暗卫已经基本换了一批人,大多数人也都只听魏央的号令,但这并不影响魏坚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即便是被君久墨废去了双手,即便是被魏央以保护的名义监禁了起来,魏坚的日子也并没有过的太差。
他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君久墨和楼漪染,却故意装作看不见似的,慈祥地走到魏央的床前,问道:“央儿,叫祖父有何事?”
魏央自小跟着魏坚长大,他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情,虽不敢说有十分的了解,但是八九分却也是有的了。
见魏坚不理会君久墨和楼漪染,甚至在见到那两人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反而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询问。
显然是刻意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君久墨和楼漪染,他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这里是铜宫,是他的地盘,他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谁都威胁不到他。
魏央苦笑。祖父这些年在地宫呆的果然是越来越天真了。
整个齐夏的天下都是那个男人的,这个小小的铜宫算得了什么?况且,如今的铜宫说的算的人早已经不是祖父,而是他。
楼漪染虽然刻意压制着自己,虽然离得远,魏央却还是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她呼吸的紊乱。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但是,光是从楼漪染的反应上,他便已经可以猜出几分。那日她一定是被吓坏了。
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他的祖父,他恐怕在得知他居然敢动楼漪染的时候,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对他动手了!
“祖父,自己做过的事情,总是要负责的。”魏央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竟是不打算再理会魏坚半分。
魏坚心头一沉,看着魏央紧闭着的眸子,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的脸上原本就已经被岁月刻了不少的痕迹,此时再一皱眉,显出当年魏王风采的同时,却也让人感觉到英雄迟暮的沧桑:“央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坚说话的时候,竟带了几分厉喝的意思。语气中似带了威胁。
魏央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言声的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祖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不能动手,但不代表被他欺负的人就不会动手!
这些年被祖父欺侮的人实在太多,他已助纣为虐多年,实在不忍再继续看着那些人再无辜受害了!
见魏央不答话,魏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年来,虽然自己已经从魏王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是却也一直还是在发号施令,还是王上。
在这铜宫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会违抗他的命令。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孙子,他自小培养到大,一直想着让他接班的孙子,居然就率先反抗起他来了!
“好!好!真是好得很!”魏坚一连三个“好”字,却是越说,怒火越盛,他的声调却是越冷,“大公子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要自己飞了,就不需要祖父了,不需要祖父引路了!”
魏央心头一痛,眉头微微皱了皱,却还是一言不发。今日的事情已经事成定局,他无力更改,也不想更改了。
楼漪染受过的苦,受过的罪,他虽救不了她,帮不了她,却也不能拖她的后腿,不能阻止她,妨碍她。
小时候的一幕幕画面都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祖父认真的教导他,即便生气,却在他发病的时候心软。他知道,即便奶奶不劝不说,祖父心里也是心疼他的。
可是,一个人做了太多的错事,那些错总是要偿还的。不管他有多好,不管他是谁,终归是逃不过的。
魏坚见魏央依旧不为所动,不由苦笑一声,仰天大笑:“好啊!真是好啊!老天爷待我魏坚真是不薄!我魏坚冷情一辈子,如今养出的孙儿竟也是同样的冷血之辈,真是好啊!”
他笑着笑着,突然却又止住了声音,朝着窗外喝道:“铜卫何在?!”
屋外突然站了一圈身穿铜色劲装的人。
魏央却还是没有睁一下眼睛,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楼漪染缓缓的勾了勾唇,眸中划过一抹冷笑。今日莫说是什么铜卫,就算是天皇老子带着天兵天将来了,魏坚的性命,她也是非取不可的了!
她不是嗜血的人,可她并不在意自己变成一个嗜血之人!
君久墨看见外面的铜卫,眸子眯了眯,却不动声色。
齐夏以紫为尊,因此齐夏帝君所住的地方叫紫宫,齐夏帝君议政的地方叫紫台,齐夏的都城叫紫城。而齐夏帝君身边的一支暗卫侍者,叫紫卫,也就是紫衣侍者。
与齐夏帝君相当的是各州的王。
各州有自己所崇的颜色。而魏州则是铜色。
因此,魏州最高的宫殿叫铜宫,魏王议政的地方叫铜台,临邑城又有一个别称,叫铜城。那么魏王身边的一支暗卫侍者,自然便叫铜卫了,便是如今正围着魏央的房间的这一支身着铜色劲装的侍者。
“哼!楼佳缘的孙女,今日单枪匹马闯铜宫,你们的胆子却还真是不小!怎么?那日没有被本王宠幸够,又想要了么?”魏坚的眸光阴冷地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他满脸皱纹,一头银丝,一身暗沉色锦袍,整个人看上去只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他说出的话着实并不好听,也让楼漪染的身体越发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眸光却愈发冰冷了。
君久墨听到这番话,满腔的怒火越发被激起来了,他冷着脸,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魏坚,却仿佛在看着一句业已冰冷的死尸似的,冷哼一声:“看来,双手被废并没有让你长些教训!”
“呵呵!黄口小儿!那日是本王不曾防备,你真当自己很厉害不成?”魏坚冷哼一声,想起自己的双手这几日一直不能动,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得到,这双手怕是已经彻底的废了,手腕处的骨头怕是早已经碎成了渣了。
他疼地两日没有睡好觉,今日见到君久墨,自然更加地烦躁起来,真是恨不得将君久墨杀之而后快的了,又怎么会任由自己再受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威胁。
君久墨却是冷哼一声,冰冷的眸光让魏坚心底发寒:“呵!看来,你果真并没有长记性!”
君久墨冷笑一声,他此时已经是怒极,然而一双眸子里迸射出的光却是一片冰冷,就仿佛是从火中升起了一层冰,让人备受煎熬。
魏坚心中一阵,不由暗暗猜测起了君久墨的身份。
这样的其实和威压,本就极为少见的。况且,还出现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如此魄力,竟叫他也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身为帝王的威严是任何人都不容侵犯的。君久墨本就是天生的君者,一身傲骨以及这些年来被打磨出来的自信和霸道,更加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得住的。
魏坚这些年都呆在地宫之中,如同一只井底之蛙,他哪里能想得到眼前的人便是这齐夏天下至高无上的君上,哪里能猜得出他要动的女人是齐夏帝君唯一认准了的人,是齐夏帝君不惜发出圣旨昭告天下的唯一的妻!
魏坚心底生寒,却并不露怯。见自己无法抵抗君久墨的威势,他忙抬手:“铜卫,给我上,杀了他们!”
这时,他已经顾不得要留下楼漪染了。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君久墨的威压压得几乎缓不过气来,只想着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才能换过气来。
君久墨眸光微微一眯,已经做好了要防卫的准备。
楼漪染倒是悠悠然地抬眼瞥了魏坚一眼,冷笑道:“魏坚,魏王殿下,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你都呆在地宫这么多年了,你真以为如今的魏州还是你的天下,如今的铜宫还是以你为尊么?呵呵!”
楼漪染呵呵一笑,魏坚的心猛地一沉,因为他发现,铜卫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攻进来,反而一直呆在门外,似乎根本就没有得到他的指令似的。
魏坚猛地转过头去看向魏央。
魏央已经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静静地眸光看着魏坚,却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祖父,我告诉过你了,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魏坚的眸中闪过一抹恐慌:“央儿,你什么意思?”
魏央却只是淡淡一笑::“祖父,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可是你却还是那么固执,总是不愿意听人劝。”
魏坚拧着眉头,看着魏央,就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似的:“央儿,我可是你的祖父!你什么时候接管的铜卫?为何我并不知情?!不对,铜卫若是没有我的命令,是不可能会听别人的话的!”
魏坚的眸子中满是慌乱,似是碰到了鬼似的。
楼漪染却是呵呵一笑,将一块牌子举到了手中,在手中把玩着。
魏坚一看到那块牌子,便顿时明白了什么,整张脸都变得苍白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