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楼漪染便难得地醒了过来。君久墨却久久未曾醒转。他守在楼漪染的床前,担忧了两日,两日未眠,着实是累着了。
不过,他却知道楼漪染醒了。他睡觉一向警醒。只是实在太累了,才会一直不愿意醒来,依旧沉沉的睡着。
楼漪染却也不动,抬头看着君久墨的脸,想起昨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的这个男人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酸,却又有一阵暖意划过。
她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君久墨的爱。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没有办法不爱的。他这样为自己,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放不下他了。
想了想,她便又窝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君久墨的手臂紧了紧,拥着她,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便也继续睡着。
直到中午的时候,君久墨才醒转过来。他一睁眼,楼漪染便也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不等君久墨反应,她一抬头,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夫君,早安。”
君久墨哪里能想到,一大早醒来,就有美人献吻,而且是自己心上的人,所以,齐夏帝君不淡定了,他拥着楼漪染的手臂不由得收紧,揽着楼漪染的身体靠近自己,一吻落下:“阿染,是你引诱为夫的。”
看着君久墨暗沉的眸子,楼漪染心中一惊,赶忙伸手趁君久墨不注意推开了他,然后翻身下了床:“那个,夫君,我们还是赶紧起床吃饭吧。”
她说着,便急急跑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君久墨沉着眸子看着楼漪染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阿染,你怎么能这样。惹了火就跑,你这是要折腾死为夫么?”
这声音中,满满都是委屈。
楼漪染的脸早已经红得好似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了。她眨眨眼睛,拍了拍胸口,趁着君久墨看不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哪,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她怎么就突然犯糊涂了,居然敢去招惹君久墨那个暴君!天哪!她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楼漪染边指责着自己,边穿着衣服。过了一会儿,等到脸上的滚烫感觉消散了之后,才慢慢悠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溜烟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给自己梳头,简单的扎起一个马尾辫,然后溜到门口:“那个,夫君,你慢慢起啊,我下去点菜,呵呵。”
说完,便赶紧开了门,跑了出去。
君久墨一直躺在床上,看着楼漪染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做贼心虚的小模样,不由得只觉得好笑。这丫头,竟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惹了祸么?
君久墨无奈地苦笑,却还是下了床。
唉!还得暂且等等。临邑城的事情一完,这锦绣河山也就不必他再废多大的心力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了。
想到这里,君久墨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婚礼迟迟进行不了,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被憋坏了!日日抱着一个美人儿睡觉,而且这个美人儿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可却是能看到而吃不到,他怕是这世上最悲催的帝君了。
楼漪染逃也似的跑下了楼,站在楼梯口还在不停地喘着气,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跳动不止的心脏。想起君久墨方才那阴沉的脸色,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招惹君久墨了,真是太吓人了!
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被吃掉,楼漪染就觉得后怕。
她平定了自己的心绪之后,才缓步走到平日里坐的那处位置上坐下。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小二早就已经荤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一见到楼漪染下来,小二已经跟了过来。
楼漪染笑着点了菜,因为大多数是热菜,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楼漪染点头,表示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为了用热菜来拖延时间的,仿佛只要菜不上桌,君久墨就不会起床似的。
可是,她没想到,她刚点完菜,君久墨便已经下了楼,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之后,竟还委屈地看着她:“夫人怎么将为夫一人扔下了,不理会为夫了?”
又是这种委屈的语调。
楼漪染撇撇嘴,也不知道君久墨是跟谁学的,总是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话,害得她的心根本硬不起来,一听到他这么委屈的说话,就不由得心软。
可是,该死的,对这个男人,怎么能心软!他根本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她心软了之后,只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是,心中虽然这么叫嚣。在听到君久墨这么委屈的语调之后,楼漪染却还是心软了,扭过头,抿着唇版看着君久墨,手足无措地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那个,夫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君久墨见她这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傻瓜,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楼漪染撇撇嘴,也扬起了笑脸,一双眸子晶灿灿地看着君久墨:“呵呵,夫君,你看,你又被我骗了吧!哈哈!”
君久墨好笑地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她方才那样的神情是不是演戏,他早已经能够分辨出来,却并不点破,只是看着她,微笑。
“君公子跟夫人的感情真好。”一个甜甜的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楼漪染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来人是谁。
不过,她却还是抬起头来了。因为,她是个喜欢美色的人。看到美女,自然也要多看两眼的,不看白不看嘛!世人皆爱美,她就是一俗人,自然也是爱美的。
可是这一抬头,看到的人却并不止是那个温柔又妩媚的女人一人,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当然就是那天追了他们那么久的另一个人,肖衍!
楼漪染撇撇嘴,当一个美人身边跟了一条毒蛇的时候,谁都没有心情再去看美人了。她也不例外。所以,楼漪染一看到肖衍,便又收回了视线,兀自玩着自己的手指,根本没有半点儿要理人的意思。
君久墨也只是看着云汐烟,并不理会两人。
阿朱的话没有人接口,一时间觉得尴尬无比。但她是个聪慧的女人,当然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尴尬之中。所以,随即她便笑道:“看来,两位并不想看到我呢。不过,我来找两位,确实是有要事的。”
楼漪染连眼睛也不抬一下,却还是说了一句:“阿朱姑娘请坐。”这话的意思已经是摆明了,只理会阿朱,并不理会肖衍的了。得罪她的人是肖衍,并不是阿朱,这一点儿恩怨情仇,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那日之所以也不理会阿朱,完全是因为阿朱是跟肖衍在一起的。
肖衍看着楼漪染,无奈地苦笑一声:“楼姑娘,那日的事情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向楼姑娘赔罪,还请楼姑娘原谅。”他说着,便深深地向楼漪染做了一个揖,表示抱歉。
楼漪染却还是连头也不抬,淡淡地道:“不知阿朱姑娘找我们夫妻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吧,我饿了。”
这话的意思却是,你赶紧说,说完赶紧走。我还要吃饭,竟是半点儿要留她吃饭的意思也没有,竟还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阿朱无奈苦笑一声,抬眼看了肖衍一眼,也只能叹息一声。
先前在转朱阁的时候,这位楼姑娘对她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好,却也还算客气,总还是说得过去的。两人虽然算不上朋友,却也并不是敌人。
可是,如今,这楼姑娘的态度却已经完全表明了,将她放在了敌对的一方了。而这其中的原因,却全是因为肖公子先前得罪过她,而那得罪说大了,也不过就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没想到这楼姑娘居然记仇到如今。
肖衍见楼漪染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不肯原谅他,只得继续赔礼道歉:“那日的事情,是在下的不对。在下认打认罚,还请楼姑娘原谅。”
楼漪染抬了抬眸子,懒懒地看了肖衍一眼,依旧在玩自己的手指:“认打认罚?这话是说真的?”
肖衍见楼漪染终于理他了,哪里有不认的道理,忙不迭地点头:“是,认打认罚。不知姑娘要如何惩罚?”
楼漪染微微垂下眸子,唇角缓缓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意:“很好。认打认罚就好。肖公子可是要我随意,没有什么条件么?”
肖衍微微一愣,看楼漪染的神色,却猜不出楼漪染这话的意思。
他本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让他也猜不透心思,他不由得微微愣了片刻,细思楼漪染这句话。
楼漪染却并不打算等着他想,冷冷一笑:“看来肖公子并非真心实意地认错。那便算了吧,肖公子请,请莫要打扰了在下用餐的心情。”
好不容易让楼漪染开了口,肯跟自己说话了,肖衍此时竟然也不再多想,只想把握住这个机会,明知道这话一出口,楼漪染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必须去做的,却还是忍不住点头,想要看看她到底要自己做什么:“是!没有条件。”
楼漪染此时终于抬起了头,也不再玩手,一双晶灿灿的眸子看着肖衍,笑容那般明媚,如同早晨初升的照样一般:“既然肖公子如此说了,那我就勉强答应吧。不过,既然肖公子认打认罚,我也记住了,今后有事相求,还请肖公子不要推脱才好。”
肖衍见楼漪染并不马上提出要求,知道此地也并非说话之处,看来楼漪染的要求恐怕并不简单,因此便只能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