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家族分明是无法割舍掉铁矿山每年带来的巨额利益,进行所谓的据理力争,全然搞不懂皇权之下皆是理的法则。
也不能说这两家不明白个中要害,只是这两家在东郊铁矿山每年的投入巨大,利润也可观,眼下就因为皇帝一句国库空虚这么一句话,就强行收了他们的产业,这得对家族造成多大的损失。
慕凌天低头沉思:“楚国之大,皇权至上,但是七大家族也不弱,如果按照家族区分,楚国之中,其实是八个家族分立,皇族,只不过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其他家族紧跟其后,眼下两大家族联手,皇族固然强大,但是也不能小看这两大世家造成的麻烦,这也是迫使皇帝延后商讨的一个原因。”
“最坏的结局会是如何?”虽然结果不得而知,但孟景雯还是想要听听慕凌天的想法。
慕凌天没有想过孟景雯会问这个是人都难以猜测到结局的事情,但是他却是轻笑:“两大家族会拿回东郊的铁矿山,但是司马家族会从这三家共同经营的铁矿山份额中,占取到第一位。”
南宫问川听见慕凌天的这一番回话,不免也是目光一亮,投向慕凌天的目光也是有几分佩服,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而后又恢复到厌恶的神情。
孟景雯惊疑,问道:“为什么,皇族不是一直都在争取收复铁矿山吗?”孟景雯有些转不过弯,就在不久前,她和南宫问川都是听见了慕凌天说的话,话里透露的意思分明就是有了司马家族的支持,皇族最终会收取回东郊铁矿山,眼下又怎么变成了两大家族会成功拿回铁矿山,难道说,这铁矿山有两座,最后一人一座不成?
慕凌天淡淡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使是这一座利益颇丰的铁矿山,也能够被他人当做一个幌子,测试七大家族这三大家族的幌子,皇帝并没有真正想要收回铁矿山的意思,只是为了看看这三个家族之中那一个和皇族同心同德,不会轻易为了利益背叛罢了。”
什么?!
孟景雯惊讶,金山银山当做幌子,就只是为了简简单单测试三大家族的忠诚,这玩的也太大了吧。换做是孟景雯,也未必肯拿着相当于楚国一年五分之一的税收轻易做赌注测人心,这得要何等的魄力。
南宫问川随即又是好奇的问道:“测出了又能如何?”他是北岳之人,但常年的游走各国,各国之中也像慕凌天那样安插了足够的眼线,上到各国朝野,下到乡井庙堂,都有自己安插的亲信,和慕凌天在各国设置的天门不逞多让,所以也是知道这两大家族能够嚣张气焰的一些底蕴,就算皇族要和这两大家族撕破脸皮,到最后也未必能让他们伤筋动骨,而且这一任的皇帝计谋颇多,说得上是诡计多疑,很大可能会保持这几大家族的格局,不会撕破脸皮。
慕凌天转身看着南宫问川,从一开始,慕凌天就毫不避讳身为北岳太子的南宫问川在一旁听楚国要闻,然而眼下南宫问川说出心中疑惑,慕凌天从中理解为了轻视二字,最后才说道:“其他家族也并非没有破绽可寻,自然有办法,这一点贾公子不必担心,倒是北岳三头蛇的厉害之处,贾公子得要当心。”
孟景雯站在这两个代表着两个国度的天之骄子中间,再想到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感到很是别扭,当下走到一边,不理会这两人,南宫问川怕孟景雯生他的气,也就没有再和慕凌天针锋相对,收回与慕凌天对视,锐利的目光,拿了一杯茶水品尝,静等慕凌天的后话。
慕凌天也不和南宫问川多加计较,低头沉思一会,又是说道:“司马家族世代武勋,重情重义,想必帮他们这一番,最后若是能够如同我所猜想的那般,蘸取到铁矿山第一份额的利益,八成会亲自上门拜访,届时,长安的路子,应该会走的顺畅些。”
慕凌天话中所指的道路顺畅,并不是说自此会有多少资源可以给司马长安,司马家族会为司马长安打通多少人脉路子,而是指一种承认的态度,一种被世代武勋的家族所承认仕途一路的可行性,这对于一心想要通过仕途之路向家族证明的司马长安,无疑是最大的认可。
多少个日日夜夜,慕凌天在夜晚之中看见司马长安一人在书房之中看着一幅幅人际关系图纸,揣摩心思,往往想出一个可利用的朝堂人物,或是验证了自身所设想的方案谋略,无一不是欢喜异常,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慕凌天自然是为司马长安感到高兴。
“如果这般做法,两大家族岂非是对司马家族恨之入骨?就不怕司马家族因此受到两大家族的围攻?”孟景雯的提醒可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司马家族没有跟从两大家族一起上书皇帝,站在同一战线之上,就已经是受到两大家族的排遣,当下如果蘸取到了份额第一的位置,那么司马家族还能再用皇权逼迫,不能不忠诚的谎言给自己澄清?让两大家族没有半点记恨?
如果说当初慕凌天是为了让司马家族避开皇帝的打击,所以在令朝堂之中的群臣支持司马家族放弃铁矿山,不要得罪皇族,那么现在这般做法,算不算的上是得罪了两大家族呢?这样做法,又是不是合理,真的是对司马家族有利吗?
南宫问川也是赞同孟景雯的说法,当即也是点点头,但不发表言论。
慕凌天自然是想过这一点,当即说道:“这也并非是我的本意,相比于和两大家族共同抵制皇帝,司马家族更愿意站在皇族这一边,我只是从中给司马家族加了一把力气,让司马家族实现他们的愿景。再者说,两大家族和司马家族的关系算不上什么世交,彼此之间,还有这恩怨。”
说了这么多,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上,这一切,都是司马家族所为,慕凌天充其量在这里边只是一个帮忙的人,并没有做那个强力施压的幕后主使,一切后果的主责,自然是司马家族自己扛。
“好了,眼下就是京城入口,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慕凌天此时也不再多加废话,当即就是看了孟景雯一眼,随即再看向孟景雯身旁的南宫问川,看南宫问川的面色,估计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这样最好,随即派了两拨人,一处将孟景雯送回府邸,一处是将贾川带回贾府,贾川在这楚国之中,毕竟还是一个敌国太子的身份,自然不能带在身边,让他们引起注意,这样对慕凌天,孟景雯,以及贾川本人,都是一种危险。
孟景雯和贾川先是下了船,在码头边上走了十来米远,而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好似在看什么,在太阳对的光照下,只见河面博冠淋淋,床上的慕凌天英姿飒爽,但是眼神复杂,也在看向她这一边,孟景雯也是心中复杂,隐隐有一种这一眼就是最后的分别的感觉,当即有些伤情,但她将目光转向慕凌天身边的那艘船只,那是司马长安所在船,孟景雯一时之间,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随即一咬牙,和贾川转身离开了码头。
他们之前在府邸湖泊之中游玩,品茶,下棋,商讨当下局势的情景一时间浮现在眼前,都说两人分开惜别之时,最是让人回忆起往伤,孟景雯算是彻头彻尾的理解到了这一点,想起了慕凌天,想起了司马长安,他们的情,他们的意,千万别像昨夜向西方滑落的星辰一般,就此消失在西山之下,没了踪影。
贾川和孟景雯同行,自然是看得出孟景雯的伤心事,但是有了之前的劝解无效,贾川也是没有再上前劝慰,只当做没看见,让孟景雯想通之后,自然是雨过天晴,跟着自己回到北岳,随即两人就这样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随着人流进入了楚国京城。
对于贾川来说,楚国京城和北岳的首都可是有很大的不同,楚国京城靠近南方,像南越一般有着很浓对的江南景色习俗,所以一般来说,这些亭台楼榭根本不像北岳那些粗狂的阁楼和殿宇,对贾川这个偏爱北岳建筑的人来说,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是来往几个国度奔波对的这几年,他也是见识不少,自然知道,眼前的楚国京城算得上几个国度首都之中不错的繁华都城,他也没有怎么挑剔,而且上一次是只身前来,感觉还在一般,现在寻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一同进入这个妹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自然是转为欢喜,说不出的一番痛快。
“景雯,就让哥哥送你回安国公府吧,放心,哥哥在距离府邸远一点且人流少的地方,停下,绝不会让人猜测到你我的关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