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闲看到这些捕快,眉头微微一皱,他顿时明白了王宝强挑事的目的了,其实他没指望那骑马男子和刚才那些小喽啰们能打伤他,而是想要挑事,让维护无极学院考试秩序的捕快们拘捕自己。
而一旦被拘捕,轻则错过无极学院的入门考试,重则被判刑,甚至在牢里被暗算。
“这是怎么回事?”捕快头子名为赵公孙,今年三十五岁,筑基四重,担任咸阳城捕快大队的队长。
赵公孙这一问,原本那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喽啰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而后便是叶闲早已经猜到的事情了,他们纷纷指着叶闲,“他出手打人!而且意图谋害我家公子。”
“大人,你看我们身上的伤,是那家伙用枪杆打的,要不是我反应快,刚才就骨折了。”一个小喽啰撩起衣服,在他胸部有一块很大的淤青。
此时叶闲手中还握着长枪,可谓是“证据确凿”了。
“赵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王宝强一张嘴就是一口血沫,这家伙是最惨了,简直不成.人样了。
赵公孙急忙给王宝强递来伤药,作为捕快头子,赵公孙总会随身带着伤药,而且是价值不菲的好药,王宝强一边哀嚎,一边将药抹在嘴上,这种药见血见效,王宝强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一点。
“赵哥,你一定给我讨回个公道!”王宝强怨毒的望着叶闲,他万万没想到叶闲居然敢动手打自己,他死定了!只要将他弄进了牢房,那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弄残甚至弄死都不是难事,完全可以说叶闲妄图越狱逃跑什么的。
不,弄死他太便宜了,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对这种事,王宝强的父亲一般不会管,上次赌斗是因为王宝强丢了人,连名字都被倒过来念,相当于是改了姓氏,王校尉当然震怒。
而这种仗势欺人,弄残几个平民的,只要不损家族颜面,王校尉通常根本不会理会,他哪有心思管这等事,也没必要。
想到这里,王宝强心中暗爽,虽然挨了打,但是也就是疼一阵子,出了这口恶气才最重要,还是朱哥这招好使,虽然自己调不来高手,但是可以借势压人,只要能编出“道理”,就可以借助别人之手干掉你!
赵公孙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头,自然不是傻子,他单看现场就将事情的经过猜到个七七八八了,这倒霉的愣头青八成是得罪了王少,王少借自己的手来整人,而这愣头青实在是愣的可以,不但打了王少的手下,竟然还出手打了王少,而且打这么惨,他这辈子估计是要交代了。
做捕快头子这一行,需要跟咸阳城的各路势力打交道,而赵公孙本人官职并不大,咸阳城随便挑出来一个势力都是他万万惹不起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赵公孙早就学会了在夹缝中生存,一件事情放在他手里,他首先看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看他们各自身后的背景。
莫说王宝强的父亲王校尉对他有提拔之恩,就算没有,他也得向着王校尉这边。
别看王宝强这个衙内不成气候,甚至在校尉府都是被王校尉随意家法处置的不肖子,但是若是出去了就不一样了,出去了就要讲面子,赵公孙今天的决断就是一个信号,暗示着他到底是不是王校尉的人马。
心中明白这些,赵公孙自然心中有决断了,他手一招,一个捕快出来,开始检查那些小喽啰们的伤势,而后又检查了叶闲的长枪,对比了一下伤痕,说了一句废的不能再废的话,“没错,是这把长枪打出来的伤。”
赵公孙点点头,对叶闲道:“姓名?”
叶闲已经大致猜到这赵公孙准备干嘛了,他灼灼的盯着赵公孙,坦然回答道:“叶闲。”
看着叶闲的眼睛,赵公孙隐隐的感觉到这道目光中的蔑视,这让赵公孙十分的不舒服,他有些不爽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证据确凿?”叶闲冷笑一声,“你可曾问过路人?只听王宝强的一面之词?”
赵公孙眉头一皱,隐隐的感觉这个家伙可能并不是愣头青,他似乎在自己一出现就猜到了事情的可能发展轨迹,而他如今临危不乱,仿佛在看自己的笑话一般。可是,这小子既然看这么透,为什么还要冲动出手把王宝强打成这样,他难道不知道王宝强的父亲是咸阳城护卫军的王校尉么?
王校尉虽然不纵容儿子,甚至经常处罚儿子,但是并不代表可以容许别人打他儿子,那相当于打他的脸。
这个叫叶闲的小子,不会也是个人物吧……可是看他的衣着,也不像。而且要真是个人物,王宝强也不该傻的跟他对着干才是。
赵公孙道:“路人我当然会问,你先跟我回衙门录个口供,我自会留人下来仔细调查事情的经过。”虽说民不与官斗,这些路人只要是不傻的就知道不该多嘴,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遇到一个二百五,他就不好收场了。
“带走!”赵公孙果断一挥手,手下的捕快立刻拿来了绳子,王宝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跟我斗,哈哈,看你怎么死!
看到两个捕快拿着绳子过来,叶闲甩了甩袖子,冷声道:“你们捆下试试,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看到两个捕快拿着绳子过来,叶闲甩了甩袖子,冷声道:“你们捆下试试,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解,你个傻逼还想解,一旦捆上了你就永远别想解了,哈哈哈!”王宝强听叶闲说出这么二百五的话,得意忘形的大笑,然而旋即又想到以他“被害者”的身份,这么笑有点不好,而且这句话分明有点想把人弄死在牢里的暗示……
果然王宝强转头望去,见到赵公孙有些面色难看的望着自己。王宝强干咳一声,讪讪的说道:“赵哥你办案,我就是气不过,这小子太他妈嚣张了。”
叶闲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赵公孙说道:“无极学院大考,你负责治安,有人在官道上策马疾驰,挥枪伤人你不来,而后又有人指使手下聚众斗殴,想要致我伤残你不来,我挥枪反击,你就来了,对围观路人一句话不问便定了我伤人罪,你够英明的!”
叶闲的话不紧不慢,字字诛心,即便是见多了世面的赵公孙也是心中一沉,这小子,有几分胆色,这种时候还这么镇定,他有什么倚仗么?
赵公孙看着叶闲,感觉今天的事不能拖了,怒道:“本官行事,轮不到你评论,给我绑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绳子已经套在了叶闲的脖子上,以叶闲的本事,还打不过筑基四重大成的赵公孙,所以他没有反抗。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让开,都给我让开!”
叶闲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胖胖的少年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身子扭啊扭的挤了进来,这人正是叶大西,刚才叶闲在这里打坐,叶大西去买早饭了,才赶回来。
叶大西一看叶闲脖子套着绳子,顿时就火了,“擦!你们他妈的凭什么绑人?”
赵公孙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这么个胖子,正准备挥挥手让人把这家伙赶走,而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回头一看,却见一点火光在叶闲的手中熄灭。
传音符?
赵公孙眼皮一跳,传音符能录制一段声音,而后定点传送,被用于通信,显然,这个少年刚才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的录了声音,而后传了出去。
这家伙!
赵公孙再看这少年心中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今天得罪了他,以后他必定报复,看来真的有必要纵容王宝强把他弄死了,否则必有后患。
可是……关键是他到底在给谁传音?
叶闲传音的人自然是木钊先生,上次叶闲托付木钊为自己保密阵符术的事情,木钊曾经说过,有元帅府在,咸阳城叶闲绝对安全,只要遇到麻烦,尽可用传音符通知他,而且他也留下了传音符印。
叶闲虽然有血性,但也不是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人,他在出手打王宝强之前心中就有了算计。他不会让一个宵小之辈挫了自己的傲心,欠下木钊一个人情日后可以再还。
木钊虽然如今做了将军府的客卿和太子太傅,但他并不算官场中人,而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重义气,木钊那一句忘年交可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将叶闲作为一个朋友。
听到传音符的录音,木钊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冷哼一声,对党羽林立,趋炎附势的朝廷,他素来反感,今日莫说叶闲算是他的忘年交,背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师父,就算两人关系一般,他也会插手管这件事。
木钊与朝中的官僚都疏于交往,根本不认识几个人,这种事他唯一能想起的人就是他的学生——当朝太子杨哲。
一张传音符传给了杨哲,太子杨哲对自己的这个老师向来钦佩,也十分敬仰,老师关照下来的事情,自然尽力而为,于是他亲自传音给了治安府的理事大臣。
皇帝、太子用的传音符是特有的紫金色,此时这理事大臣正抱着小妾在嬉笑打闹,风花雪月,看到这紫光闪起来的时候,理事大臣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来自太子的传音符!
当得知太子传音的原因后,理事大臣的头都大了,他只感觉一阵头重脚轻,那一句“用人不查,监管不力”让他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赵公孙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一边是王校尉的衙内,一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子,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赵公孙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可是……这小子竟然是太子的人!
赵公孙,你他妈的杀千刀的王八蛋,居然给老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
“靠!你们凭什么绑人!”叶大西还在诈唬,赵公孙心烦意乱的一挥手,指着叶大西道:“妨碍公务,辱骂官差,一起给我绑起来!”
赵公孙说完,又来了两个公差把叶大西给按住了,这些官差大多数是筑基二重,他们的筑基二重可不是王宝强那样的饭桶,根基要扎实的多。
叶大西至今只有筑基一重,自然没的反抗,几下就被按的死死的,不过这厮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型的,他一边挣扎一边叫,“敢捆小爷,你们给小爷记住了,让你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堵住他的嘴!”赵公孙有些气急败坏了,一个衙役拿出一块布条,随便一揉就塞进了叶大西的嘴里,结果他本来的咒骂声顿时变成了呜呜不清的声音。
“都带走!”赵公孙大手一挥,叶大西和叶闲两人被压着到了马匹上,马匹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出了几里路。
这时候,王宝强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道:“赵哥,把他们放下来,拖着走呗。”
他想用马拖着这两人在后面跑,那一定很有趣,赵公孙还没回话,就在这时,一团红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而后爆成了一团火花,是传音符。
传音符会把声音直接传递到被传音者的脑海中,别人听不见。
在传音符爆开的一瞬间,赵公孙脑海中就响起了自己顶头上司治安府理事大臣咆哮的声音,“你他妈赶紧给我放人!你知道你抓的那小子背后是谁吗?当朝太子!你他妈要造反么?太子的人你也敢抓,你他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想死别拖上老子!赵公孙,我告诉你,谁给老子找麻烦,老子就摘他乌纱帽!!”
赵公孙被顶头上司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他当场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太……太子!?
赵公孙一下子拽住了马,张着嘴巴看向叶闲,而叶闲此时也正望着他,那目光依旧如刚才一样,镇定,冷漠,如上位者看小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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