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真不好意思,你看这……”
服务生离开后,潘晓婷尴尬的避开安翊的眼睛,豁出去了一般说道:“大餐很美味,只是又让你破费了!改天换个地方请你,今天就麻烦你先送我们回去吧。”
她是不知道安翊究竟有什么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们几个人吃吃喝喝,安翊只是喝了点酒,不管他做什么,估计都不会想看一场这样的闹剧吧!
徐晶晶忙不迭地点头,明月站起身去扶冉然,动作很轻,她不知何时已飘飘睡去,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气势。
面对着一片狼藉的桌子,安翊沉默着,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语,难道就这么结束吗?
明月揽着冉然的肩膀,俯视着安翊,有些埋怨地说:“既然你把我们叫来的,理应把我们送回去吧。”
潘晓婷徐晶晶纷纷起身,温和劝道:“你别这么说嘛,安翊也是好心,谁也不想这样的……”
她们不懂为何明月对安翊总显得特别有敌意,一次两次可以说是错觉或者巧合,但多次的“巧合”恐怕就只能解释成有意为之了!
安翊心底认栽地叹息,这么一来不是白忙了吗?莫非今天和我的星座不合?
明月没好气地别开眼,窗外,一道幽深的紫色光芒划过她的眼角,在夜色中格外炫目!
安翊磨磨蹭蹭,却也不得不抓起外套准备离开。
仿佛被诅咒般,明月惊怔地、急切地盯着窗户,右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的眼睛异常明亮,恍若燃烧的烈火,却又彻底的绝望,似乎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脱……
当那抹紫色彻底消失在视野,她忽然很想笑,心脏仿佛撕裂般的痛让她几乎疯狂的想要去嘲笑,那些她以为早已凝固的乌黑血液,狰狞而狂妄地叫嚣!
见到她如此异样,潘晓婷好奇地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可是除了马路上驶过的车辆什么也没看到。
感觉到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和微颤的身体,怀里的冉然嘟囔了一句,惺忪地睁开眼。
“明月?你是不是不舒服?”安翊走到她身边,“怎么流这么多汗?”
缓慢地、缓慢地转头,明月甚至听得到脖子转动的细微声响,迎着他关切的目光,机械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脏的钝痛让她暗自一惊,直勾勾瞅着安翊。
安翊被她盯得发毛,她瞳孔里的火焰剧烈燃烧……
“唔……怎么停下了……咱们接着喝……”冉然离开明月的怀抱,身体虚浮地跌坐在沙发上。
“喝什么喝啊!”一向好脾气的潘晓婷也忍不住火大,催促地说:“咱们快回学校吧!”
不行!绝对不行啊!
明月着急的咬住嘴唇,突然上前把安翊重重推回座位,自己紧挨着他坐下,这一推好像用了二十年来最大的力气,安翊的头狠狠撞上靠背。
“你们先回去吧!我……”明月直直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不安的交握,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我还想多呆一会儿……”
额?!剧情逆转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安翊嘴角不自觉上扬,甚至顾不上后脑的隐痛。
潘晓婷和徐晶晶相视一眼,搞不清状况的眩晕感她们觉得喝多了的好像是自己。
冉然抿嘴而笑,毫不遮掩的冲着安翊眨眨眼,仿佛在说“嘿嘿,艳福不浅喏,祝你马到成功,拿下明月喔!”即使头痛欲裂也改不了八卦的本性。
明月没心情理会她的小嚣张,只是严肃地问安翊是不可以陪自己一会儿?
冉然迫切插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她摇晃着起身,拉着潘晓婷,催促着徐晶晶,好像急着逃避买单一般。
“这么晚了几个女孩子走不安全……”安翊很绅士地说,“我把她们送上车,记下车牌再回来。”
冰冷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明月出奇霸道而固执,“女孩子不是小孩子,没什么问题的!”
一种莫名的慌张充斥在她的每一滴血液,就算明知道这样不对,就算她自私,就算她也鄙视自己,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能出于愧疚,明月低着头不去看冉然喜滋滋和潘晓婷费解的表情,只是微愣地感受着掌心传来安翊的热度。
颈间蔚蓝色的光华依稀黯淡,却温柔依然,明月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悲哀。
浩熙,对不起……你要原谅我的无奈,就像我体谅你不得不离开!
在场的除了醉酒的冉然之外都是聪明人,自然了解明月这么做事出有因,虽然不确定她的真实想法,但还是不做电灯泡为妙!
徐晶晶大方地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那我们就先闪人了,谢谢安翊的盛情款待。”
明月终于抬头,忍不住叮嘱了两句,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的关心不是虚情假意。
直到潘晓婷和徐晶晶一左一右扶着冉然离开,安翊思考明月异样的原因,都没有回过神来,幸好他唇角始终挂着微笑,才没有显得太过失态。
听到门口侍应生说“欢迎下次光临!”明月长吁了一口气,很自然地松开手,又往外挪动了下身体,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疏离冷淡的她和刚刚判若两人。
手背残存着她掌心的余温,仿佛带着香气的凉意,直直窜进安翊的心底。
轻轻咳了一声,他试图打破这种诡异的沉寂。
当餐厅的门再次打开的瞬间,坐在钢琴前的女孩子刚好弹奏一首名曲的第一个音符。
明月端着酒杯的手微颤,犹如听到了灵魂深处的召唤!
梦中的婚礼——
这是明月学会的第一支曲子。
彼时的她被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孩拥在怀里,他握着她的手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可几分钟之前,明月却别无选择地按着另一个人的手,尽管她从心底不喜欢这样的接触。
饮下血红色的液体,感受着它流进火辣辣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