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稀奇和曲折情节,都比不上草垛这边的精彩。
贺青莲和马响两人光溜溜奔跑的精彩瞬间,瞬间在几个公社来看电影的社员中传开。
各种讨论,各种议论,热闹得不行。
秦瑜被顾瑾牵着手,这一路走得心惊胆颤。
马响说话的内容太多,她有些难以消化。
他还说,在川南县将她推下上坡,是贺青莲指使的。
那会,贺青莲是第一个和她示好的知青,她回宿舍晚了,她帮她整理床铺,和她说话。
甚至她掉入谷底的时候,唤她声音最大的人也是她。
却不想那个时候,她对她早就动了杀心。
一朵埋藏得这么深的黑莲花!
秦瑜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命大。
顾瑾将她捡了回来!
跟着顾瑾一路前行,夜色中的他神色紧绷,眼眸锋利如刀,眉宇紧蹙,看得出,他在极力强压自己的愤怒。
他握她手握得特别紧,紧得有些不知轻重,手很疼。
她想挣脱,可没机会。
和刚才看电影那般,你越是想挣脱,他拽得越紧。
她记得以前李卫民和她说过,顾瑾这辈子最憎恨的是欺骗、算计和背叛。
是憎恨!不是讨厌。
讨厌可能情绪还平稳一些,憎恨,是厌恶和痛恨的极致。
他这般冷傲的人,被以前最信任的兄弟算计,这坎过起来有些难。
正在气头上的顾瑾浑身上下都是锋冷气息,她决定先收起自己的性子,不管怎样,这事先过了再说。
贺青莲不着片缕奔回自己屋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从来没这么羞耻过,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浑身光溜溜,被全世界的人看了一个遍了。
明天,不,此刻,她已经变成公社人尽可夫的娼妇。
她恨死马响了!
为什么要么猴急,非要在草垛里搞这个?
他们还没结婚。
实际,哪怕已经结婚,在这些地方搞也是不安全的。
若是被发现,一定被人笑话,说不定还会被人恶作剧。
就如同今天一样,衣服统统被人扔掉,草垛也被烧了。
是谁?
贺青莲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隔着火光,她好像看到了一男一女。
那人是?
顾瑾和秦瑜。
浑身颤.抖得厉害!顾瑾冷厉的样子她见过,之前秦瑜被马响推进山崖时候,他将马响往死里打。不留余地,好似要将人直接
揍死的模样,她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马响在草垛里说的话,他们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算计顾瑾,谋杀秦瑜,这两个事若都被揪出来,那她拥有得一切,都会鸡飞蛋打。
“贺知青!你开一下门。”公社妇联主任敲门。
贺青莲抬眸,看到自己屋子窗户在震动,窗户外面有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看她热闹的。
“主任,这贺知青会不会在屋子里喝药,或者上吊了?”有人掩着笑意问道。
隔壁公社,就发生过一起已婚妇女和一个蘇夫搞一切事,那段是砍柴的好时节,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
他们没回去。
以山为地,以天为盖,野合一段。
最激烈的时候,被他们公社一个最爱做恶作剧的娃子看到,娃子将他们衣服都抱走,叫人来围观。
那一段也是很精彩。
男人就像原始人一样在山林中穿梭。
女人则抓了一把树叶遮拦了一下。
他们这事和今天晚上贺知青这事比起来,稍微还是没那么将尊严踩到底。
起码那女人还有树叶。
今天贺知青,这,可是什么都没有。
衣服被顾瑾和秦瑜扔了,稻草被烧了干净,他们就差没变成两只被烧焦的野鸡。
后来那女人要死要活,羞于见人,要上吊要自杀。
既然能干出偷晴这等事的人,心里素质应该还可以,那女人并没自杀,最后和她男人离了婚,回了娘家。
贺青莲没结婚,不会离婚。
可这种极不光彩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不通也找短路?
大家有些关心,可更多的是好奇。
“去!去!都一边去!这夜色晚了,要回去睡觉的,赶紧回去睡觉。电影还在放,要看电影的也赶紧去!”
“主任,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我不行,难道你行?”妇联主任反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这说了半天,一个人都没离开。
“主任,像贺知青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理?婚前失.身?还有这作风,还能上大学吗?”有人问道。
“你问题咋这么多?这些公社还没决定。概不回答!”
“贺知青,你一个人静静。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妇联主任在外面呆了半天,贺青莲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能走,顺便将看热闹的群众也哄走。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贺青莲却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刚有人问,她这作风,大学还能上吗?
还有几天就9月份,镇上组织所有工农大学生一起坐车。
行程安排在后天。
只要过了明天,她后天就可以启程。
现在呢?
现在她还能上吗?
“砰!”门突然被踢开,门页打在墙上,震了又震。
巨大声响将贺青莲吓得发抖,看到踢她门的人是顾瑾的时候,她完全缩成了一团,只想做鹌鹑。
“起来!”顾瑾眸眼如刀,沉声冷喝。
贺青莲没动。
顾瑾给李卫民使了一个眼神。
李卫民走到贺青莲身边,道,“贺青莲,你自己吧。”
顾瑾不想碰她,觉得脏。
同样,他也一样。
贺青莲不动。
李卫民最后没办法,毫不客气的拎着贺青莲后衣领,直接往外拖。
他素来看起来温和,除了和顾瑾来公社那段,气性有幼稚,怼了秦瑜,而后从地震灾区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变成夯实了很多,
几乎不见锋芒,是知青中少数较为成熟稳重的人。
可这会他对贺青莲的态度,却让人感觉出一个充满锐气的凌厉感。
贺青莲感觉像一条被人蹂.躏的野狗,被李卫民拉着的时候,她一直哭,可李卫民完全不为所动,眼神冷狠得好似变了一个人
。
没一会儿,她被仍进一个有些宽敞的屋子,屋子里点了不少火把。
公社领导都站着这,看她进来,有些脸上漠然,有些脸上都是惊讶,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大康也站在其中,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生气有愤怒。
火把将屋子照的通亮,屋子中央,她看到马响穿着一条短裤,赤着膀子跪着。
贺青莲心重重抖了一下,这是要审判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