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青色的脸上泛起熏红,看来他们的确已喝了不少。
月光悄悄照上桌子,照在乌寒江的酒杯里。
童关又给他倒了一杯,他的动作既温润又和缓,优雅得好似照亮黑夜的明月,又婉转得如同悄悄遮住明月的云彩。
就连月光都有些醉了,乌寒江欣然端起酒杯,举起,又忽然停住。
不知何时,清澈的酒杯里忽然泛起一个倒影,一个宛如白瓷般的脸庞模模糊糊的在杯子里荡漾。
乌寒江手里的酒杯刚沾唇角又忽然停止,扭头便看到一个身穿艳丽服饰的小女孩。
小女孩还是跟那天一模一样,她的容貌简直比天使还清纯。
那天在战场上,龙溪为了救她,白白错失了刺杀木拓的绝佳良机。
而令乌寒江深感意外的并不是她天使般的脸庞,也不是她这身异域华服。
目光缓慢地从小女孩的脸上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她的一双小小的脚上。
真正让乌寒江意外的就是这双美丽的脚:这双灵巧的小脚走到他的身后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她的脚步怎会如此轻?
那个如野兽一般灵敏的洞察力去哪了?
要知道就连轻功很不错的谭晶晶也逃不过乌寒江的耳朵,这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孩却偏偏……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抬头一眨不眨地凝注小女孩如同冰魄般的脸颊,目中的光芒忽而涣散忽而聚合。
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思索什么……
时光如月光,月光照在乌寒江的眼睛里流水般地静静淌……
“怎么不喝了,乌大侠是醉了么?”童关顿时觉察到异样。
乌寒江突然惊醒,目中的神色才稳定下来,低头看向手里的酒杯,酒杯里的倒影再次微微泛起波澜。
他将未喝完的酒轻轻放到桌子上,手便立刻从酒杯上移开,好似放弃了一个带毒的馒头。
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忍不住:“难道我真的喝醉了,连一个小丫头的脚步声也听不出来?”
童关见他放下酒杯,“乌大侠怎么不喝了?”
“都说酒会使人反应迟钝,感觉失灵,看来不假”,乌寒江自言自语。
童关没有听清,笑道:“乌大侠刚才怎么了?”
乌寒江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却又看到一个人。
王督军急着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头发虽有些花白,但整个人却给人很精神的感觉。
童关也看见了,忙打招呼道:“原来是王督军”。
王督军看了看童关,又瞧了一眼乌寒江,不自觉地瞄上他的断臂,肃然道:“童参军和乌大侠居然在这喝酒,真让人佩服”。
乌寒江微一皱眉,“佩服?”
王督军笑得很自然,“那是,像这么样的杀人夜,谁还有胆子出来喝酒?”
童关沉吟道:“你是说那个……”,王督军已截住他的话,道“当然是那个专砍人脑袋的恶鬼”。
童关当即大笑道:“有乌大侠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忘了那天的快剑”。
谁也忘记不了那天在战场上乌寒江拔剑必见血的风姿,更忘不了他的快剑,这军中早已将乌寒江如神话一般传说着。
但真正忘不了的应该是木拓,在他的心中乌寒江算不算一个恶鬼?
王督军的眼中亮了一下又忽然消失,因为他又不自觉瞄了一眼乌寒江的断臂,口里喃喃道:“可是现在……现在……”。
乌寒江直起身子,接着道:“可是现在我已是个废人,就怕自身也难保了”。
“正是”,王督军差点脱口而出。
童关的脸上也黯然了许多,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王督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欣然道:“所幸还有一个龙公子,听说他的武功也很好”。
童关的神色忽然放晴,道:“就是,不是还有龙溪嘛?”
他的眼神停在乌寒江的脸上,犹豫着,“不知龙溪的武功和乌大侠比起来如何?”
乌寒江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寒冷,却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因何而起,他默然望着童关,这个温婉而和蔼的大将军似乎跟他心里想的不太一样了。
童关还在看着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乌寒江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如他”,童关的眼睛还在看着他,似乎不能相信。
乌寒江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就算我没断臂之前也绝不是他对手的”。
堂堂乌大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那个连死都不肯认输的乌寒江去哪了?
童关终于将逼人的目光移开,脸上又浮现出温暖的笑容,忽然道:“王督军此番所为何事?”
王督军伸手一指,道:“就是她?”
“她?”童关皱眉,忽然大笑道:“她不是晴子小妹妹吗?这么晚了还出来……”。
“就是这个,所以龙公子找不着她,才让我四处找”,说着,便催促起来。
小女孩好像没有看见他,仍一眨不眨地盯着乌寒江,准确的说是盯着那条断臂。
王督军催促不断,道:“怎么还不回去,奇怪,你来这里干什么?多危险……”
晴子还是不理他,目光仍然停留在乌寒江的断臂上,过了很久,乌寒江道:“你干嘛?”
小女孩终于开口:“好可惜啊”。
乌寒江不理解,皱眉道:“什么可惜?对了,原来你不是哑巴”。
晴子冷冷道:“真让人失望”,随后转身走了回去,王督军在身后跟着,口里碎碎叨叨:“你这个小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哆嗦着左右四顾,接着道:“真不知今晚又有那个倒霉鬼被砍脑袋?”
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天地都亮莹莹的,小女孩的身上蒙上一层柔光,这层光幕下使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身形。
她的身形如同幽灵……
回到了房间,王督军为她点燃了一支烛火,窗外的凉风摇曳着烛火。
王督军又回身将窗户关起来,等他回过来,准备走出去时。
一双苍老的眼珠忽然瞪得像灯笼那样大,并放射出比灯笼还亮的光芒。
晴子的衣服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脱了下来,娇小的玉体立马被柔柔的烛火包裹。
虽只脱了外面的一层外套,但里面的薄纱似乎并不能遮挡住什么,王督军好像忘了她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姑娘,眼里的光芒不光亮而且贼。
比贼盯着金银财宝还要狂躁。
小女孩平时裹着厚实的衣裳实在看不出她的身材竟然也很不错,虽然没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但却能将任何一个男人的魂魄勾出来,她的脸颊美得如同天使,谁能逃得出天使的手掌。
她的手还在衣服里拨弄着,细细的腕脉清晰可见,王督军的嘴巴里干得说不出话,他努力咽了咽,慢慢走了过去。
他一走过去就一下子迅速起来,身体里仿佛放进了一个活力无限的生命。
他的手迅速地握住了晴子的腰,立刻将她扳倒在桌子上,晴子的手还在衣服里摸索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王督军喘着粗气,想将她不听话的小手锁起来,小女孩摸索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王督军将她的手拉出来,喘着粗气道:“在捯饬什么呐?”
一把像玉一般的长剑从小女孩脱下的衣服里缓缓抽了出来,晴子握住洁白剑柄,眼里一道精芒闪过,一个人头滚了下来。
王督军的身体似乎还在动,滚在地上的头颅还没来得及流出鲜血。
烛火停止摇曳,窗户再次被打开,晴子已将艳丽的衣服裹在身上,连同那白玉般的长剑。
窗外的月光虽然明亮,但绝比不上那一剑的光芒。
这光芒亮起时整个星空都失去了光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