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福重新躺在车箱里,乌寒江定定地看着他。
黄大福睁大眼睛道:“你看我干什么?”
乌寒江道:“我看你有没有中毒?”
黄大福忽然紧张道:“你看我中毒了没有?”
乌寒江又看了他几眼,道:“看来你手上的毒都清干净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黄大福笑了笑,然后又道:“假如我真的中毒了,你会如何?”
乌寒江转过脑袋,“你真中毒了,我会把你一脚踹下去”。
黄大福瞪大眼,“你……你这么小心原来是准备……”
乌寒江偏着脸,道:“我可不想你在这里爆炸”。
黄大福道:“但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见死不救啊”。
乌寒江道:“中了那种毒,我暂时还没有解药”。
黄大福瞪着牛眼,气狠狠道:“我看你真是个极冷血的人,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乌寒江没有说什么,斜靠在车箱里半眯着眼睛。
黄大福忽然道:“你可千万别睡着了,再来个女尸刺客怎么办?”
乌寒江眯着眼道:“不会再来了”。
黄大福掀起车窗十分警惕地向外面张望着,一片绿油油的小树苗在窗外一闪而逝,看来马夫已将马车的速度驶到了极限。
遇到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不免受到惊吓,越害怕就越想早点离开这。
黄大福看了一会儿,外面风平浪静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转身问道:“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再来”。
“他们?”,乌寒江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将刀从鞘中拔出,仔细的凝视了一下刀尖,沉沉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已经用过的方法,为什么还会来第二次”。
黄大福道:“为什么不可以来第二次,他们或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组织,非要致我们于死地,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第三次,反正就是要不停追杀我们”。
乌寒江笑了笑,忽然就不说话了。
黄大福等了半天,看他不再言语,又故意刺激地说:“你什么时候也会笑了,你笑起来就像个开心的傻子”。
乌寒江缓缓吐出口气,斜着眼看他,淡淡道:“开心的傻子总比伤心的胖子强”。
“谁伤心”,黄大福似乎受到什么刺激,一股脑坐起来,“我就算真中毒死了也不会伤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心,真正该伤心的是你这种连睡觉吃饭都不会享受的人才对,我天天都开心的要死,我每天不知道要……”,这句话如果一口气说出来,气息明显不够用,黄大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竟好像真伤心起来,低沉的语句断断续续。
乌寒江忽然笑道:“你怎么哭了?”
黄大福狠狠道:“你才哭了呢,我怎么会哭,我只不过气不够用而已”。
乌寒江极其平静道:“你放心躺着吧,像这们的偷袭不会再来第二次,因为像这样代价极高的刺杀行动第一次就应该把人干掉”。
黄大福愣了一下,微微正色道:“但我们都活着”。
乌寒江的话似乎并没有说话,此刻继续道:“正因为我们活着,他们不得不更慎重起来,重新审视我们的反杀能力,不会轻易的再出手,因为像这样的人体毒药本身就很贵”。
“很贵?”
乌寒江凝视刀尖,“不光毒药很贵,愿意参与行动的人体也不是太多,所以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资源,他们才不会随便浪费”。
黄大福咬了咬嘴唇,终于了然地点了点头。
乌寒江兀自道:“所以这一次咱们至少可以大胆放心的活几天”。
“活几天?”黄大福脸上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不错,这一次暗杀没有成功,那么下一次针对我们的必然会更加毒辣,更加的难防”。
闻言,黄大福只感觉胸口闷的像被绵花塞住一样,心房里的生灵像打鼓似的呯呯直跳,他艰难的喘了口气,“难道就没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嘛,我们就只能白白等死?”
乌寒江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敌暗我明,怎么预防?”。
黄大福思考了很久,忽然坐起来咯咯地笑了,乌寒江很是莫名其妙。
黄大福笑了半个钟头,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开口道:“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乌老弟我看你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乌寒江静静的看着他,黄大福又笑着道:“再过两天之后,他们的鬼点子再如何多,手段再如何狠毒,我都不怕”。
乌寒江道:“你为什么不怕?”
黄大福冷笑道:“因为那时候我们已到了龙溪的地盘了,有他保护我们,谁也别想把我们怎么样”。
乌寒江也跟着笑了笑,道:“龙溪?可是恐怕到那时候他也自身难保”。
黄大福狠狠的瞪着他,道:“你说什么,你不要乱开玩笑”。
乌寒江一动不动道:“我只问他们是谁?”
黄大福悚然一惊,“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乌寒江懒散地道:“你肯定知道他们是谁,不然你也不会说我怎么知道?”
黄大福自知嘴漏,顿时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要刺杀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不太愿意告诉乌寒江罢了,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这个姓乌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他怎么能告诉赐天使正在招兵买马,万一这个姓乌的脑袋一抽,投靠了黑帮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弄假成拙。
想到这儿,嘴巴紧闭着不说话,乌寒江又问道:“他们暗杀我们,为的什么你可知道?”
黄大福坚决闭嘴,不想跟乌寒江废话半句。
乌寒江自顾自道:“他们明面上行刺的是咱们,实际上对付的是龙溪,这一点你不要搞错了,他们早就知道咱们是哪一伙的,杀掉我们就是在削弱龙溪的力量,所以你更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说到这个份上了,黄大福再想隐瞒也不可能,他撇了撇嘴道:“看来你以后不在江湖混了,还可以去当捕快”。
乌寒江道:“当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活得舒坦”。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朝阳下盛开的罂粟,既鲜艳又邪气,既美且毒。
黄大福竟有些不寒而栗,望着乌寒江坦白到无坚不摧的侧脸,道:“你当真什么也不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