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不论黑天白夜,总萦绕着灰蒙蒙的阴冷气息。
黄大福跑进来的时候还不忘特别留意身后的动静。
乌寒江望着他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一阵发笑。
“你还笑”,黄大福将包裹放下,弯着腰干咳两声,“还不都是你害的”。
乌寒江收敛笑容,歪着头道:“我怎么你了?你去哪了?”
黄大福气不打一处来,“我……我给你弄吃的,还能去哪,你倒好,整个一老爷”。
乌寒江坐下来,瞅着地上的包裹,“怎么这么久?都弄些什么玩意?”
黄大福将包裹打开,麻香之气更浓,“这还算快的,整个黑帮已经没法呆了,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乌寒江略感惊诧,“哦,这么严”。
“还不都你害的嘛,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袭击人家,我们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乌寒江抿嘴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抓起鸭脖子啃了起来。
黄大福见状也不甘示弱,乌寒江啃两只,他就啃三个。
“咦?这是什么”,盛放食物的那个包袱里竟然还有一壶酒。
原来是身为厨房总监的彪形大汉用来讨好黄大福故意放进去的。
“这不是二锅头嘛”,乌寒江颇为高兴地从包袱里拿了出来,拔开酒塞十分享受地闻了闻。
脸上飘浮着喜悦。
黄大福见到乌寒江手里的酒壶连忙扑过来抢,“那是给我的,你不能喝”。
乌寒江的身体虽还带着伤,但灵敏度却还是黄大福所不能及的,他一个抄手就将酒壶抛到半空,落下时还稳稳当当挂在他手指上。
黄大福急红了眼,奋不顾身地一扑,竟一不小心鼻子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登时疼得流出眼泪。
乌寒江大感惊讶,万没想到黄大福为了一壶酒竟这样拼命,紧握酒壶的手不由得松了松,“你别来了啊,我也不全喝会留给你一点的”。
黄大福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又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口中怪叫道:“你不能……不可以喝酒的”。
乌寒江见他几乎连命都不要了,当真吓了一跳,忙撒手道:“好了好了,都给你行了吧”。
黄大福飞快地将地上旋转的酒壶抓了过去,一把撕开塞子,自己连半口都没喝,竟然一股脑全都倒在了地上。
乌寒江一旁看了,忍不住轻叱道:“你这是干什么?多浪费,好好的一壶酒”。
黄大福将一壶二锅头倒了精光之后,不容置疑地说道:“这酒你不能喝”。
乌寒江愣了一下福,然后望着他道:“难道酒里有毒?”
黄大福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你现在身体有伤,怎么能喝酒,我还要一刻不离地守着,更没办法喝,所以这酒咱们谁都不能喝”。
沉沉的阴冷弥漫整个密室,现在似乎竟有一些温暖,乌寒江从来没有被谁感动过,这时鼻子里竟有些发酸。
他定定地望着黄大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相顾无言地坐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而反从所未有的坦然。
他现在才似乎真正认识黄大福这个人,以前在紫玉关的时候,就算得知黄大福是霸刀流的传人,他也一点也不奇怪。
而此刻似乎是全新的认识,他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蠢萌的黄大胖子,二人都是不期然地一笑。
总有一些人平常看起来很不靠谱,做起事来七零八落……那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另一部份觉醒,因为有依靠,所以不需要自己卖力。
这些人就像陀螺一样,不拿鞭子抽,是不会动的。
而当依靠失去的时候,当乌寒江也受伤的时候,依靠已经成了拖累,那么他必须要独自面对顶头的一片天,自己也将成为别人的依靠,那么他的那一部份已然觉醒了。
“很好”,乌寒江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黄大福瞅了一眼他的胸口,沉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乌寒江没事儿人似的摇了摇头,“早就没事了,明天的早餐我去弄”。
黄大福连忙摆手,“那怎么行,你还不能随使走动,再说了我跟这里的人熟,弄几顿饭很容易”。
乌寒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工夫,三十斤的鸭脖子似乎啃得差不多了,二人身旁都堆了一小堆碎骨。
黄大福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来个小方盒子,挑着眉毛道:“猜猜看这是什么?”
乌寒江吐出一块骨头,很自觉被吸引着目光,“什么东西?”
“看清楚了”,黄大福终于将小方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副桃木制成的象棋。
“这是什么东西?”乌寒江捏出一块棋子,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黄大福闻言下巴差点脱臼,吃惊道:“不会吧乌寒江,你连象棋也不认识”。
乌寒江摇了摇脑袋,颇为好奇道:“象棋,象棋是什么?”
黄大福嗤笑一声,很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乌寒江你是人类嘛,你竟然连象棋也不认识,亏我还嫌你疗伤期间闷的慌,特意拿回来给你打发时间的”。
乌寒江盯着手心里的一粒棋子,道:“给我打发时间,我又没有什么时间可打发的”。
黄大福望着乌寒江那副静如湖面的表情,瞬时勾起一股无名之火,“你是说你其实一点也不无聊喽”。
乌寒江依旧淡漠如风,“那有什么,我一点也不无聊”。
黄大福很不能忍受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了一眼乌寒江欠抽的嘴脸,心中怒火顿燃,“又来了,装得啥事没有一样,我就见不得你这样子”。
乌寒江似乎也很无辜,“我到底怎么你了,我本来就没有事啊”。
黄大福气冲冲道:“你要是没有事,会去偷袭人家,你要是不无聊会惹赐天使,说实话我就是怕你再到处惹事才带了副象棋给你下着解闷……”。
乌寒江忽然打断道:“下棋,可是我不会下啊”。
黄大福余息未消道:“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总之你这几天少惹事,那个赐天使连龙溪都不敢轻易……”。
乌寒江又打断道:“说他干嘛,我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乌寒江就嘴硬,不说了,来下棋,我教你,我看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