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吓了孔少羽一跳,手中的酱鸭脖也掉在了地上。
就在他家角落的沙发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油光锃亮的中年人,手里还抱着孔少羽收养的流浪狗——福豆。
“你是谁?你在我家里干什么?玉玲呢?玉玲去哪儿了?”,孔少羽醉酒头晕的厉害,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立刻冲进房间,寻找玉玲的身影。
“你不用找了,她是不会见你的,我就是代表她,来跟你一个交代的!”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孔少羽的继续寻找。
“玉玲不会见我是什么意思?”孔少羽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什么意思?”中年男人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
“一个穷光蛋,欠了人家二十多万,又欠了高利贷,还被赶出了公司,像你这样的失败者,也配拥有玉玲这样的绝色美女?”中年男人语气中充满了挖苦意味。
“你是谁?”见对方如数家珍般,对自己近况了如指掌,孔少羽大骇,此刻他的内心,已经不能震惊来形容了。
生意赔本,这件事玉玲知道,后来借高利贷的事,他甚至连杜飞都没告诉,被人踢出公司,这是可是今天才发生事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玉玲想要的幸福,同时我也可以帮你渡过这个难关。”中年男人轻飘飘的把一张银行卡,丢在了孔少羽脚下,“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密码830516,是玉玲的生日,这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从这一刻起,玉玲跟你再没有瓜葛,你也别去纠缠她,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孔少羽如五雷轰顶,身体晃动了几下,扶着墙勉强站立,拉开家里的大门,怒道:“请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中年男人脸上抽搐了几下,泛起怒色,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笑道:“说真的,如果不是玉玲要求,我是不会踏进这个狗窝的,说真的,来到这里我才知道,玉玲竟然在这样的狗窝里,生活了这么久呢?怪不得,她那么喜欢我的那张大床。”
“你个王八蛋!”孔少羽像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了愤怒嘶吼,朝对方冲了过去。
“噗!”
一记右勾拳,重重地击在孔少羽脸颊上,一阵天旋地转,孔少羽倒在了地板上。
中年男人揉了揉手腕,嗤笑道:“忘了告诉你,我还是一名拳击手,虽然只是业余的,但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也够用了。”
“小子,提醒你一句,我竺海富说的话,还从未食言过,要是让我发现你再纠缠玉玲,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在我的眼中,你连蝼蚁都算不上。”中年男人抛完狠话,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狗窝一般的出租房,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等一下!”平静的声音,在中年男人身后响起。
“怎么,还想再挨一拳?”中年男人转身过来,眼中闪出危险的寒光。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这里不需要!”
一团黑影朝中年男人飞了过去,中年男人敏捷地伸手接住,松开手掌一看,这正是他丢给孔少羽的那张银行卡。
“臭小子,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果然有骨气!”中年男人把卡放进了口袋,牙齿咬的直响,“有骨气是好事,但,骨气没办法帮你还清高利贷!”
中年男人脸色泛青,摔门而出,从来没有人,敢逆他的意思,更没有人,敢当面把自己送出去的银行卡,丢了回来。
“等一下,那只狗是我的!”
刚走到楼梯口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顿时血往头上涌,脑门青筋一突一突跳的厉害,要不是玉玲一再说惦记这条杂毛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抱这么低贱畜生的。
“小子,算你有种!敢这么跟我说话,明天我就让你哭!”中年男人丢下狗,怒气冲冲地走下楼梯。
孔少羽抱起朝他欢蹦过来的小狗福豆,目送楼下那辆宝马车,呼啸驶离小区,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玉玲就在那辆车上,当小车行驶街道尽头,消失不见时,相处十年的恋情,也就此结束,在这一刻,孔少羽的心也死掉了。
夜是那样的黑,客厅里灯全熄灭了,孔少羽靠在旧沙发上,万念俱灰,手指中夹着的烟,燃到尽头,灼焦皮肉,他却浑然不觉。只有那条忠实的福豆,不离不弃地趴在主人脚边,甜甜地酣睡,用自己微弱的体温,温暖着主人。
玉玲最近几个月,开始注重打扮,对孔少羽的态度,也变得不冷不热,早出晚归。当时孔少羽就隐隐觉察到什么,当中年男子说出那串密码的时候,孔少羽知道,他此前所担心的,一切都变为了现实。
无尽的疼痛,从脑仁爆发,透过脊柱神经,漫延至全身,孔少羽像离开水的鱼,身体猛地抽搐起来,痛彻骨髓的剧痛,孔少羽终于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在很多年前的夜里,孔少羽经历过一次,所幸被父母及时发现,送至医院,才捡回了一条命,限于当时小镇的医疗水平,医生们对与这种突发怪病,也是闻所未闻,一问三不知。医生唯一给出的答复是,要是再晚送来半小时,孔少羽就可能会疼痛致死。
这一次的发病,比上次来的更猛,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孔少羽无法呼吸,像是被人堵住了鼻口,无论他多么使劲,吸入到肺里的空气,却总是少的可怜,没过多久,孔少羽视物便开始模糊起来。
烟头掉落在沙发上,很快便燃起了火苗,跳动的火苗如地狱出来的魔鬼,肆意地燃烧着它所能够到的一切。
孔少羽感觉到小狗福豆,在使劲拉扯他的衣裤,焦急的吠叫声,像仿佛从天边传来,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空灵。看着福豆被火灼伤,发出痛苦嘶鸣,仍不离不弃,要把自己拖离火海,眼眶中的泪水,再次刷地流了下来。
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尽头,陪伴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一时不忍收留的流浪狗。
凤凰磐涅,浴火重生!
凤凰只有经历超越极限的痛苦和轮回,才能一翅冲天,啸傲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