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尸检结果肯定还需要些时间。我记得你昨晚说起过，从现场情况表明是意外死亡？那么施瓦特希里的死亡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奎尼问秦。

“嗯，从现场情况来看，在施瓦特希里从梦境里醒来时，离他不远处有件电器发生了短路。”

“触电死的？这样的现场可真让人有些意外。”

“是的。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但是，如果对梦境程序所记录的健康数据作个分析就会发现，施瓦特希里的健康状况早就出现了问题，在电器短路的意外发生之前，他体内的各个重要脏器已经功能严重衰竭。可以说，即使不发生这场意外，施瓦特希里也活不了多久。所以，触电是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还不好说。不过，我想强调的是，施瓦特希里这样的健康状况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他在健康状况如此之差的情况下还有兴致使用梦境程序？”奎尼点点头说。

“也许他对自己的健康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而梦境程序正是他用来麻痹神经、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呢？”曼洛猜测道。

“不对。如果他的健康状况早就有问题，怎么没去接受治疗？如果他接受过治疗，医生又怎么会同意他使用梦境程序呢？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奎尼否定了曼洛的想法。

“确实是这样。施瓦特希里从来没因为健康问题接受过治疗。”秦在一旁确认道。

“嗯，这确实很奇怪。希望尸检结果能把真正的死亡原因搞清楚。”奎尼正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哦，对了，施瓦特希里出现脏器衰竭，会不会是与梦境程序造成的身心刺激有关系？”奎尼问。

“这个不太可能吧？”秦看了看曼洛说，“梦境程序能够对使用者提供足够的保护，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曼洛确认了秦的说法：“对，这是不可能的。当然，既然有人篡改了梦境程序，我特意针对这种可能性做了测试，结果也没发现异常。就这方面来说，梦境程序是安全的。”

奎尼于是笑着说道：“既然程序本身是安全的，那最好还是进梦境看一看。”

曼洛立刻强烈抗议道：“我刚才就说了，我可不会去冒这个险。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生活，每天承受的风险已经够多了——时不时地就会有一次地震，吸入肺里的空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滤干净……想想城外的那些放射性粉尘！但这些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也只好接受。但是你说让我进梦境去？那我可不干。风险未知！而且，要想查清这个案子，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奎尼这时才注意到，曼洛的脚上穿着一双磁力靴。

巢城这座小山般的人工建筑，体积和质量都极为庞大，不可避免地会对所在区域的地质结构产生巨大压力。这种应力有时会通过地质结构断裂的方式释放出来，因而可能会诱发地震，也有可能在地震发生时提升震级。

另外，在外城不断改建的过程中，有时也会出现局部崩塌事件。

因为中心城区域被复合岩层的刚性结构包裹，同时又有缓冲区存在，地震或是局部崩塌的灾害事件不会对中心城产生破坏性影响。

但是，在遭遇剧烈冲击的情况下，中心城也会整体出现小幅度倾斜。

倾斜发生之后，工程机器人立刻就会开始工作，一刻不停地对缓冲区的结构进行修复，直到中心城再次恢复水平状态。

而且，随着巢城的规模越建越大，类似事件的出现频率也越来越高。

于是，在中心城，有不少人选择将室内的大件物品与墙面或者地板固定在一起，甚至还出现了磁力靴这一类的新鲜玩意儿。

灾害发生时，磁力靴会在瞬间提供强大磁场，把人固定在地面上，防止摔倒。但是，能达到这样效果的前提，是要对活动区域的地面进行大面积改建，使地面能够在磁力靴发生作用时响应磁场。

曼洛的办公室显然进行过这样的改造。

于是，奎尼笑了：“谁说让你进梦境了？我早就说了，作为侦探就是要随时准备冒着风险充当间谍的角色嘛！你刚才还夸我是真正的侦探，怎么现在倒忘记了？”

曼洛涨红了脸，说：“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用施瓦特希里的游戏角色进去看看？”

“没错。”奎尼回答说。

“但是在梦境监控状态下进入梦境，和你平时使用梦境程序的感觉可不太一样，你有可能会很不适应。”秦善意地提醒道。

“那没关系。你们在工作时不是也能适应吗？那我也一定能适应。”奎尼微笑着回答。

“那好吧，我们这就准备一下，帮你进梦境去看一看。”曼洛说道，“不过我可得事先提醒你，在你进入梦境之后，你对现实生活的记忆将会受到梦境程序抑制；而且，对于施瓦特希里以前的梦境经历，你自然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据我推测，到了梦中，你有了新身份，但应该是处于失忆状态……不管怎么说，等你真正进入梦境以后，你可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