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尼虽然见识过这种“矫正程序”的效果，但是一时还没有明白曼洛要干什么。“‘矫正程序’还有这样的作用？”奎尼问道。

“嗯。不过这还得靠我花点心思！”曼洛仿佛怕奎尼不相信自己似的，又解释道，“其实还把是它叫做‘梦境强化程序’比较好，因为，针对使用者的某种行为进行‘矫正’，那只是它的功能之一嘛。具体的原理我就不详细解释了，简单一句话，‘梦境强化程序’是通过反复出现的梦境场景，强化使用者的印象，形成某种条件反射，这样就能对他在清醒状态下的行为施加影响。对某一类事件进行强化，这就是关键！毫无疑问，经过强化之后，相应的场景会在潜意识中留下很深的烙印……”

“啊，你一提到潜意识，我就大概明白了……”奎尼一下就反应过来。

“是的，”曼洛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就是在潜意识的作用下，我相信，‘梦境强化程序’一样可以对你在梦境中的反应施加影响！”

“听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可你准备具体怎么实现这个想法呢？”曼洛这样的解释进一步引起了秦的兴趣。

“这个嘛，首先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梦境程序，把它改动一下，让他在梦里变成一条电鱼……”

“电鱼……”奎尼想起曼洛曾把施瓦特希里形容为“肥胖的电鳗”，“什么样的梦境程序合适？”

“嗯！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好了……”隔着防化服面罩，奎尼仿佛看到曼洛脸上挂着一种满意的微笑，“这个程序嘛，本来是给中心城的孩子们科普用的，程序中有一部分内容，专门介绍了各式各样的水生生物，尤其包括那些不太常见的物种——这当中当然也能找到某种电鱼的模型！”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让我把自己当成那条电鱼……”奎尼说。

“对，就是这样！”这下曼洛“哈哈”地笑出声来了。

“好吧，我得承认，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尽管它听起来有点儿滑稽……”奎尼耸了耸肩。

“那就没问题。”曼洛收住笑声，严肃地说道，“接下来就看我的了，我保证让你用最快的速度学会控制电流！”

“随心所欲地控制电流？……”奎尼想像了一下那样的感觉。

“嗯，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像施瓦特希里这样变异人，能够控制自己体内的电流，那种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会不会就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动动手、抬抬脚一样自如？——嗯，我记得尸检报告说，‘电板’上的神经末稍是直接连通到脊髓的？”

曼洛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开始了喃喃自语式的解说：“你们知道吧，从脊髓中分出的神经，既有‘躯体神经’，也有‘自主神经’。假如控制‘发电器’的神经属于‘躯体神经’，那么这些‘发电器’就像普通人的手和脚一样，直接接受大脑指令，‘放电’过程受大脑控制。但是，如果这些神经属于‘自主神经’呢？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自主神经’也叫‘植物神经’，它不能直接接受大脑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比方说，大脑总不可能直接命令胃或者十二指肠，让它们蠕动一下或者蠕动两下，对吧？心脏也不可能你想让它跳它就跳、想让它不跳它就不跳……嗯，也就是说，如果是‘自主神经’，施瓦特希里的这些‘发电器’，其实就像他的其他内脏器官一样，不受他随意控制，只是在特定生理状态下才会‘放电’……”

曼洛突然抬起抬头来，对奎尼说道：“嗯，我想明白了，施瓦特希里本人的情况是怎样的，我们不用深究——我就按照‘躯体神经’的思路去设定！否则，你想掌握‘放电’的本事不就更困难了？”

奎尼听到曼洛分析了这么一大篇，就得到这么一个结论，有点哭笑不得：“嗯，你说的对，最好是让我能够任意控制电法的释放——”

“我是让你学会电鱼怎么放电，不是让你学会电法，因为……”曼洛纠正奎尼道。

“嗯，我明白——因为潜意识！”奎尼说道，“不过，要说起来，这些法术还真是难学，要先学那么多经书不说，还要明白‘道’和‘法’的关系，尤其还说什么‘静心凝神’啊，‘灵光一点’啊——说是不明白这些，就学不好法术，这真是让我为难啊！我不明白《仙名道义》为什么要有这样复杂的设定……”

“我想这是为了真实再现道教内容吧？《仙名道义》这样的设定，与道教派别修行者的要求是相似的，这样一来……”秦解答了奎尼的疑问。

“原因并不是你所说的这么简单！”曼洛却打断秦，纠正道，“这样设定还有其他原因。”

“哦？什么其他用意？”秦显然也不了解。

“原因其实并不复杂。”曼洛解释说，“这与梦境程序的交互方式有关。玩家想要施展什么样的法术，梦境程序怎么才能知道呢？这就需要梦境程序对玩家大脑皮层中的信息进行识别。但是，一个玩家到底能够施展什么样的法术，又与这个玩家在游戏中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等级有关系，不可能玩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仙名道义》就在大脑信息的识别方式上做了些文章，也就是说，只有在玩家的大脑皮层达到某种特定状态时，系统才会允许他调用有关‘法术’的梦境效果……”

“等等，你说的‘大脑皮层达到某种特定状态’，那是什么意思？”奎尼意识到，曼洛所讲述的这些内容非常重要。

曼洛又进一步解释道：“这就是说，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大脑的活动模式会变得极为特别——这时，大脑皮层中会出现一些特定的兴奋点，而梦境程序可以把这些兴奋点轻松地识别出来……根据这些兴奋点的分布状态，系统将会决定是否允许玩家调用数据库中的特定内容——通常情况下，这就是法术的梦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