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山向萧洪解释,原来,这“死而更生”的成仙之法,虽然出现的机会不大,却是与这“洞天福地”内的重生法则有关。
何庆山说:“譬如这一次,你我二人都受了重伤。假如你在受伤之后没能坚持到闭关,会怎么样?或者说,在我受伤之后,别说带伤回到道观,假如连施展‘还神咒’的机会都没有,那又会怎样?”
萧洪想起,何融说到将自己救回道观的情况时,显然是觉得,当时的情形非常凶险。要是没能坚持到闭关,会怎么样?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也能算个问题?那还不就是生死两隔了?
但是,何庆山却说:“其实,你要明白,能来到‘洞天福地’,这本身就是一场造化。刚才假设的这种意外,就算真的出现,也不意味着,就不能在这‘洞天福地’之内修行了!只不过,要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比起你闭关失败,结果还要糟糕些……若是闭关失败,首先,受伤前后那一段记忆,肯定是没有办法保留;其次,修为也会大大受损。若是施法用了‘还神咒’,则可以修为不受影响,只是失去一段记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连闭关和施展‘还神咒’的机会都没有……那样的话,这位修行之人,就只好暂时离开这‘洞天福地’一段时间……”
“暂时离开?”这又是出乎萧洪意料。
“对!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还可以返回这‘洞天福地’修行,只不过,那样的话,不止他的所有修为全部归零,而且,他对自己以前在‘洞天福地’内经历的所有事情,也都全然没有印象……”
“哦!全然没有印象?”萧洪心想,我这次闭关失败,不就是这样?不过,要说修为,那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嗯……这样一来,等他再次回到‘洞天福地’修行时,与新来者相比,其实差别不大……”
曼儿在旁边,一直都只是安静地倾听,这时却突然轻声评论了一句。她说:“那还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周围的人都没有变啊……”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萧洪一眼。
“嗯,那是当然,”何庆山点头道,“有了以前积累下的人脉,再次回到‘洞天福地’修行,显然要比新人容易些……”
萧洪也看了曼儿一眼。只不过,有何庆山在,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明白了吧?”何庆山对萧洪说,“所以我才说,能在‘洞天福地’修行,本身就是造化。因为你想啊,这要是在凡间,自然是不可能做到,可在这‘洞天福地’之内,岂不是相当于又重生了一回?更何况,要真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或许还有机会,以那‘死而更生’之法成仙,进而升入仙境……”
“这个‘死而更生’之法,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洪听何庆山将这说法连着说了两次,不禁追问道。
“修行之人,悟道的方法不止一种。譬如这玉虚宫附近,有一处‘舍身崖’,又称‘飞升台’,玄帝便是在此悟道飞升。那玄帝成仙之前,曾在此山中修行四十二年,据说他在最终悟道时,于这‘舍身崖’下,舍其凡身,方得五龙捧其圣体,升于万仞崖上……那个‘死而更生’的‘尸解之方’,便是与此有些相似。这个方法,虽然比不得玄帝那样,主动舍其凡身,也就不能飞升天仙,但是,修行之人在面临生死抉择的一刻,毕竟也曾显露出舍身悟道的气概,所以,这也就成就了‘死而更生’之法,使他成为‘尸解仙’……”
萧洪听了若有所思,而何庆山则总结说:“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这‘洞天福地’内的道家弟子,很难像那些‘拜火教’信徒一样,实行‘天葬’之法。除了‘事死如生’的风俗,最为重要的原因是,那些人其实并非真正逝去!如果以‘天葬’之法对待,使其尸骨无存,且不说,他们将会因此失去‘死而更生’、尸解成仙的机会,就是那回到‘洞天福地’重新修炼的可能性,也都不复存在了……”
何庆山的这些话,又一次刷新了萧洪对这“洞天福地”的认识。
直到晚上回到自己的丹房,萧洪还在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成仙,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天仙,地仙,尸解仙……如果真的实现了,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还有鲁老道曾经说过的“仙境”,那里又是什么样?
萧洪又一次想到“援天梯”之上的那处所在。难道真的像何庆山所说的那样,那里就是仙境的一处入口?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坚持提出要来玉虚宫,现在又会怎样了?
萧洪反复想着这些这些问题,忽然觉得倦意难耐,一下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萧洪睡得特别深,竟然一点儿梦都没有做……
……
“……哈!他醒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也许他还要继续回梦境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谁?不是何庆山,不是鲁道士、付道士,也不是监院……那更不是曼儿的声音……
那么,这是谁?
还有,继续回梦境,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是曼洛!
奎尼一下清醒过来。他感觉到,有一件清凉的物体,软软在贴在自己脸上。
他将这物体一把抓住,同时,一下睁开了双眼。
果然,这里是梦境监控组,是曼洛的房间。而曼洛本人,正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挂着一种恶作剧似的微笑。
奎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抓着的物体,原来是一袋软包装的能量饮料。
“好了好了……”曼洛轻轻地拍着双手,“真是抱歉,要用这种办法叫醒你……不过,这实在也是因为有事情,必须要和你沟通一下……”
“嗯……不知道你在梦境里,正是什么情况,希望这对你的影响不是特别剧烈……”说这话的是秦,她正站在曼洛身后,带着关切态度,观察着奎尼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