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庆山听了,本来还想劝说,但是再一看,除了国字脸道士态度比较温和之外,其他几人都是一脸的不满,知道劝也没用,只好解释道:“诸位实在不知,此事并非我从中阻拦,实在是方丈有所吩咐……”
国字脸道士接着何庆山的话说道:“何道长不阻拦就好……如果我等能够麻烦何道长再走一趟,到了那老君洞,代我们先进去通报一声,那就真的是感激不尽……这样一来,我们也显得不会过于唐突……”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何庆山看看他身旁站着的几人,那气势,分明不是跟他商量此事,而只是通告一声而已。
何庆山有心不去,却又担心,这些人到了老君洞之后情绪激动,那就真的打扰了方丈修行。所以,他也只好点头默认,跟在那几人身后,一道又往山上走。
路上,萧洪才又知道,原来这几人中,并不全是真德观的道士。除了国字脸道士和前一日见过的两人,另外还有两三张新面孔。原来附近又有一家道观遭遇黑衣人袭击,这两三人幸运走脱,于是就前来玉虚宫求援。
何庆山一路几次提醒,等到了老君洞,方丈很有可能不在。因为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具体什么时间能够见到方丈。
众人来到老君洞之后,等何庆山进去通报。结果果然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方丈根本就不在老君洞。
众人之中有两名道士不信,非要进去看看。何庆山虽然脸色阴沉,但心中想着,反正这对方丈不会有什么影响,也就不再阻拦。
两人从老君洞出来,神情仍是极为不满,又开始嚷嚷着,说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直到见到方丈,才能罢休。
何庆山与萧洪正在发愁如何将这几名道士劝回,却见沿着那“玄”字型的上山小道,又上来了两个人影。
仔细一看,正是鲁道士与付道士二位。
这二人上来之后,分别与众人寒暄几句,知道了大家没有见到方丈,便开始劝那些道士回去。
付道士说:“诸位因为各自道观的事情,心中焦急,想来何道长也是感同身受……诸位不如还是先回去等着,何道长也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描着何庆山,似乎这话也是专门说给他听。
而鲁道士则说:“各位道友,我们还是先回去!刚才我就劝过大家,此事急不得。方丈这样做,恐怕也是有他的道理……”
这样劝了一会儿,那几名道士听了他二人的劝说,同意先回丹房等待。
这些道士与鲁道士、付道士走在前面,萧洪、曼儿与何庆山走得慢一些,就落在了后面。
虽然距离隔得稍远,但这些道士相互之间的议论,萧洪等人还是隐约可以听见。
“高璿方丈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对,如果只是不愿见我们几个,那倒也还罢了,至少也该安排个玉虚宫的常住道士,遇到事情代为通报……”
“就是!不过,听说这位何道长,曾经是那高璿方丈收的弟子……”
“那又怎样?那也是他以前的事情!……没有我们这些道观的支持,他又怎么可能当上这玉虚宫的方丈?”
“不错!而且我还听说,那高璿方丈以前修的,并非是全真道……他以前其实是个正一道士,后来之所以能够受到全真教的认可,与永乐宫的态度有很大关系……这高璿方丈,与永乐宫颇有渊源……”
“有永乐宫支持又能怎样?你们可知道,他以前的那些弟子,包括刚才这位何道长,到了现在,都还仍是正一弟子……也就是说,跟我们这样的‘清居道’不同,他们那样的‘火居道’,一面修行,一面还可以娶妻生子……”
萧洪还是第一次听到“清居道”这样的说法,但是他已经明白“火居”说的是什么,既然他们说,“清居”与“火居”不同,那想来这“清居”的意思,就与“出家”的说法差不多。
“咳,咳……”这时,鲁老道听了这些议论,咳嗽两声,说道,“其实,要说起‘火居’与‘清居’,这差别,也没有诸位想得那么明显……只要都是一心向道,无论哪种修行的法子,其实都是一样的……”
“嗯,鲁道长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儿……”那国字脸的道士,开始只是听着众人议论,自己并未参与,现在听见鲁道士说出这番话,便也评论道,“要是说起个人修行,说起得道成仙,鲁道长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在这修行的路上,并没有一定之法。莫说是正一与全真的差别,就算是其他小派,或者是云游四方的隐修,甚至是那些所谓的‘旁门左道’,只要能够求得大道,能够羽化成仙,那也都是一样的。谁又能说,到底哪个是好,哪个是不好?谁又有资格,将其分出差别?然而,刚才这几位道友说的,却不是这个……”
这国字脸道士说着,又看了鲁道士一眼。
鲁道士则向他拱了拱手,说道:“还请道友指教!”
国字脸道士没有直接回答,而且问这鲁道士:“不知道长修习的,是正一,还是全真?”
鲁道士答得也含糊:“我原是云游道士,只是最近才投入附近道观。所以,对于正一和全真两派的道法,我多少都有一些了解……”
国字脸道士说:“既然如此,想来道长也很清楚,对于庙产的承嗣,子孙庙和十方丛林之间,是各有各的规矩。这说的是全真道。若是说到正一派,那么差别就更大了……现在方丈正一、全真不分,难免让周围的这些道观,心生疑虑……”
那国字脸的道士与鲁道士二人走在前面,萧洪虽然勉强能够听到这些对话,却看不到二人表情。他只见鲁道士脚步顿了一顿,然后口中“哦”了一声,仿佛突然明白一般,然后也就不再评论。
萧洪心中好奇,这二人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