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日挂在苍穹之上,打扮华美的贵妇小姐们坐在马车上张望着外面世界的喧嚷繁华。娇羞的女孩轻掩着嘴唇,面露春色,眉眼间的尽是风情。
华美的马车镂刻精美,贵妇们的脖子手腕上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甚至连奴仆的身上,都自带着高出平民的优越感。
希奥多帝国最繁华的这段封建社会末期,社会空前开放繁荣,贵妇名媛们对珠宝玉器的疯狂敛藏,贵族政商间的纠缠不清,商人和新兴贵族阶级的兴起,无不将这座封建神学统治多年的岛国推向一个新的世界。
法兰公爵唯一的继承人,塞西莉亚·格温德林·法兰,正坐在一装饰精巧的日式小酒馆里,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踮起类似竹筒似得酒杯,对着那清澈的酒水微微发愣。
“塞西莉亚!”走进来的是个年轻张扬的红发女子,她身着轻巧的阿拉伯民族风情的男式服装,眉眼间英气逼人,“上帝,天知道我在阿拉伯是如此非想你!”
“菲奥娜——”被热情的菲奥娜·格兰·科塞拉拥抱地快要窒息,塞西莉亚只能不停的叫着她,言语之中依然带了些许怒色。
“我可爱的小公爵!来吧,也许我们该谈谈我跟随父亲去阿拉伯建立殖民地期间,我们伟大而愚蠢的帝国又做出了什么奇怪决策。”菲奥娜一把抢过塞西莉亚手中的酒杯,畅快大饮,“我的上帝,这个味道真奇怪,塞西莉亚,也许你该尝尝,那些阿拉伯的商人从古中国带来的美酒,我的上帝啊,那才是人间美味!”
“菲奥娜,你一个不信仰上帝的人成天把上帝挂在口边才奇怪吧。”塞西莉亚如今才不过十三岁,小萝卜头一枚,碰上“人高马大,天生蛮力”的菲奥娜多少有点处于弱势。
“哈哈……”菲奥娜一把将塞西莉亚揽进怀里,笑得越发张扬肆意,“亲爱的,你真可爱!”
“菲奥娜,我碰到点难题……”塞西莉亚棕褐色的柔软长发散在耳后,却偏偏显得她娴静素雅,她抬起那双遗传自出身某个小国公主的祖母的紫色眼眸,晶晶亮亮的,泛着些许希冀。
“你知道吗?帝国二皇子,那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撒克,他可真是一个疯子!”塞西莉亚的眼睛瞪得腾圆,脸颊儿因气愤而有些涨红,“套用句东方人的话,他可真像一块狗皮膏药似得缠着我!”
“呵呵呵……塞西莉亚,你这是春天到了,桃花朵朵开……哈哈哈。”狭小的包厢里回荡着菲奥娜爽朗的笑声。
“上帝!”塞西莉亚一把摔开了酒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娘娘腔!”
“我真不明白他们究竟看上我什么了,我才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塞西莉亚烦闷地坐回了榻榻米。
“塞西莉亚,也许,我们做个实验,你就会知道了。”菲奥娜推开了小酒馆包厢的木质窗户,随手指了指小楼下某个马车旁站着的贵族少爷,“哦,那个孩子……”
“奇拉家族的嫡长子霍西,一个总是以自己嫡长子的身份胡作非为的家伙。”塞西莉亚简短的介绍了下菲奥娜手指指向的青年。
“好吧,也许是我离开帝国太久了,连奇拉家族的那个小魔头都给忘了。”菲奥娜捏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艳丽的笑容,“在街头雇两个平民家的小姑娘分别给奇拉家的那个小子送信,一个以一个爱慕者的名义表露爱意后邀请共餐,另一个以你的名义邀请他见上一面,看他会作何反应。”
“塞西莉亚小姐。”女仆恭敬地跟在塞西莉亚的身后。
“父亲大人在做什么?”塞西莉亚正在换一身宫廷礼服,侍女正在裹着她的腰肢,那琳琅的首饰沉重而老气,让正在带着卷曲假发的她有些心烦意乱。
“公爵大人正在和其他勋爵议事,今天的宴会是莱特夫人和小姐一同参加。”贴身女仆艾丽娅恭敬地为塞西莉亚沏了一杯红茶。
“莱特夫人?哦,我那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姑姑?哦,父亲大人疯了吗?”塞西莉亚眉头皱起,“莱特子爵才刚去世多久,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新丈夫?”
“亲爱的小姐,你知道的,在帝国,女人们只能依靠男子。”温莱夫人为塞西莉亚梳妆打扮,那镶嵌着无数宝石的黄金梳在灯光下泛着金光,“但是您和其他人不一样,您是法兰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们未来的法兰公爵,亲爱的,您将会是帝国第一位女公爵。”
“但是,尊贵的小姐,您要知道,我们可怜的莱特夫人,如果她没有一个好的丈夫,法兰家族将不会供养她,她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贵族。”温莱夫人循循善诱地说道,“那么,我们善良的塞西莉亚,帮助我们可怜的温莱夫人脱离苦海吧。”
“好吧。”塞西莉亚撅起了小嘴,眉头舒展开了,“可是,临走前我需要去拜别父亲大人。”
“好吧,亲爱的小姐,马车在门外等您。”
“父亲大人!”
“哦,亲爱的小姐,老爷大人正在议事……”
“贝克!不许拦着我!”
“小姐!”
塞西莉亚盛装打扮后蹦蹦跳跳地小跑到法兰公爵的书房,她把门偷偷开了一条缝,小脑袋偷偷地探了进去。
“尊敬的法兰公爵,那些迂腐愚蠢的华国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它在挑战我们帝国的尊严!”
“法兰公爵,我们必须出战!”
“法兰公爵,怎么能让杜克王国的人私吞华国的财富,我们帝国必须参战!”
……
“亲爱的达西公爵,思莱德公爵,约克公爵,请听我说——”法兰公爵声音洪亮,极富威势,“我们与华国交好多年……”
“天哪!法兰公爵,你要知道,华国那些迂腐的家伙竟然让我们的使者下跪,上帝,这是多么大的侮辱!”
“哦,我的上帝!他们害死了我的侄儿,一位年轻的男爵!”约克公爵面露悲痛。
“亲爱的约克公爵,对于您侄子的去世我深感悲痛。”法兰公爵垂眸,“但是,您要知道,过错方在我们……”
“法兰公爵,您是在胆怯吗?”思莱德公爵拍了拍桌子,他是七位公爵中年龄最长,也是脾气最暴躁的,“上帝!我们伟大的希奥多帝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懦夫!”
“父亲大人!”塞西莉亚推开了书房的门,她笑靥如花地对着七位公爵行了个礼。
“哦,我们的塞西莉亚今天真是漂亮!”达西公爵慈眉善目,生得一副老好人的面容。
“感谢您的赞美,亲爱的达西叔叔。”塞西莉亚微微颔首。
“塞西莉亚,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的孩子……”法兰公爵碧蓝色的瞳孔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我亲爱的父亲,我将要和我的姑姑莱特夫人一起去参加宫廷宴会,我是来向您告别的。”塞西莉亚向法兰公爵行了个礼。
“哦,我懂事的孩子。”法兰公爵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么懂事的女孩……”一直沉默的艾萨克公爵对着塞西莉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是个不过三十出头的青年,刚刚接任了父亲的公爵身份,“我们尊贵的法兰小姐,关于我们伟大的帝国即将联军侵华,不知道您是什么看法?”
“艾萨克公爵,那还只是个孩子……”
塞西莉亚对上艾萨克公爵一双棕褐色的双眸,明明是个看起来干净无比的青年,眼神却幽深如潭,让人看不出深浅。
她忽得明媚一笑,明眸亮如白昼,“当然……是打了。”
“塞西莉亚。”法兰公爵皱着眉头拽了拽塞西莉亚的手腕,“这种事不是你一个孩子所能决定的。”
塞西莉亚对上艾萨克公爵深不可测的双眼,那唇角的微笑越发绚烂,“父亲大人,我们必须打。”
“华国的气数已尽,我们需要他们的财富!”斯科特公爵拍了下桌子,“尊贵的法兰公爵,连您的女儿都这样认为,我们必打无疑了!”
塞西莉亚拽了拽法兰公爵的衣衫,“父亲大人,联军侵华早已不是您所能决定的。”
她的声音轻柔,“除了顺应帝国,您别无选择。”
法兰公爵攥进了拳头,似乎在下什么决定,“好!联军侵华议案,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