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胆大的年轻女人,甚至故意撞到他身上,而后拉住他的袖子,像只小兔子一样娇羞地问:“帅哥,有女朋友吗?”
霍燕庭俯首,看着她娇艳放肆的脸蛋,喃喃而问:“你小时候吃过苦吗?”
女子一愣,什么意思撄?
霍燕庭已经甩开她的手,径直离去。
女子总算反应过来,追着他喊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嘛?如果喜欢吃过苦的我就吃过苦,如果不喜欢,我就没吃过……”
黄金地带,寸土寸金,一家小小的花店门口满满簇拥着各种花儿。
霍燕庭顿步,花店里的服务员马上迎上前来:“先生您好,需要什么花?”
最外面的是玫瑰,这种喻意爱情的花朵在人情冰冷的大都市里尤为受欢迎。
正因为城市冰冷,所以才会有越多的人希望得到爱情吧偿?
霍燕庭默着,目光从玫瑰上一直往里看去。
他知道玫瑰代表爱情,可他和他的乔儿已经是夫妻,不需要这种华丽的东西来渲染。
服务员笑着推荐道:“这是红玫瑰,代表着爱情;这是毋忘我,代表永恒的爱;这是风铃草,代表温柔的爱;这是白百合,代表百年好合……”
服务员介绍的全是寓意良好跟爱情有关的花种。
也许在服务员眼里,霍燕庭这种男人天生就是为爱情而生的,不然,这般出众的男人,如果对爱情无动于衷,要虐死多少女人的心?
霍燕庭顿了顿,抬眸问:“有安慰人的吗?”
“有有有!”服务员转身,飞快地进去。
安慰人,看样子是美人伤了心呢,他要去安慰,太有心的男人了!
很快,她拿着一捧粉白色的花儿出来,包装很简单。
她笑着说:“这是虞美人,花语就是安慰人。”
霍燕庭接过,黯郁的脸色舒缓了些许。
赵均看到他总算从人群里脱离出来,手中似乎拿着一捧包装好的花束。
待他来到跟前,赵均连忙去拉开后座的车门。
顺便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
白色简单的花瓣,被粉色的包装纸衬着,虽说没有像玫瑰那样艳丽,倒也清新脱俗。
锦园。
苏乔穿着一条米色的亚麻长裙,站在锦园的院子门口引颈张望。
附近的路灯把宽敞的马路照得一目到底。
现在的锦园,因着旁边的工作室又扩大了许多的居住面积,这整片地方都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灯火通明。
“好像是夫人在门口。”
遥遥的,赵均看到那抹浅白色的人影。
霍燕庭遂从后座微微起身,从前窗看去。
果真是苏乔。
他笑着埋怨:“怎么还没跑出来了?”
虽是埋怨,可话里语间尽是宠意。
赵均笑:“当然是出来接先生你了。”
霍燕庭心里就更加温暖如春,道:“就在前面停吧,你把车开回去,明天来接我。”
“先生要走过去?”赵均估了估距离,许是至少还有十来分钟的路呢。
“锻炼锻炼。”
赵均应了好,在心里笑,先生第一次送花,还不好意思当着他的命呢。
车子停下,霍燕庭下车。
赵均拐过车头,回自己家去。
苏乔遥遥看到车子明明要近了,却不知怎么停下了。
随后,就看到熟悉的伟岸身影从前方缓缓走来,深色的衬衣前,似乎还捧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她笑笑,迎着他的方面轻快走去。
近了,发现竟然是花儿。
男人的笑容跟往常有些不同,他的笑不管任何时候,都会带有一丝邪魅的意思。
可今天,路灯下他一双如星辰般的墨眸里,满满的都是温暖的柔软。
“送给我的?”不待他送,苏乔主动半夺半抢地拿过他手上的花束。
他手上得空,一臂弯里挽着西装上衣,一臂自然地揽过她柔软的细腰,扬了扬眉:“自然是送你的,不然我买来做什么?”
“还专程去买的?你亲自去的?”
“你不信?”霍燕庭说着开始掏兜,掏了一下才想起,买这种东西是现金支付,没有什么票据之类的。
苏乔咯咯笑:“信了,原以为是哪个地方顺来的呢。”
“我像做那种事的人吗?”
“你确实不像顺花儿的人,可也不像专程进花店去买花的男人。”
“只要对象是你,不单单花粉,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可以。”霍燕庭搂着她的腰又紧了些。
苏乔笑着,心里既甜又痛。
甜的是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痛的,是自己今天从唯安医院那里得到的信。
“干嘛还跑出来等,怪累的。”霍燕庭心疼埋怨。
“不累。”苏乔仰起小脸,望着他,学着他刚才理所当然的神情,“因为等的对象是你,所以永远都不会累。”
霍燕庭颊上的酒窝更是深得仿佛不见底,眸里浓情蜜意:“我爱你。”
“……我也爱你。”苏乔看着他笑,把怀里的花抱得更紧。
路灯下面,树影绰约。
夜里的风微凉,吹过两人的脸颊,像情人的手轻轻掠过,温柔至极,醉人至深。
“这花叫什么?”苏乔偎在他身侧,问道。
“虞美人。”
“这名字真美,花更美。”苏乔凑近,闻着花瓣的清香,“你怎么认识这花的?”
“店员说的。”
“那她一定还说了这花的花语吧?”大凡店员都会这样介绍,让这些花儿不仅外美,意义更深更浓。
霍燕庭默了会儿,才说:“安慰的意思。”
“安慰?为什么要安慰?”
“因为——”霍燕庭住了话头,顿步,深深看向她的脸,良久,他抬手,抚上她的脸。
小小的脸庞,刚及他一掌大。
他心里疼痛更甚,嗓音微哑:“因为,我想让我的乔儿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受任何伤害,不吃任何苦,哪怕一个手指头,都不要受伤。”
苏乔怔愣,而后心里微惊,医院里的事他也有所察觉吗?
铁定不会,如若不然,依着他的脾气,怎会还留在莞城没有任何动作?
定了定神,她勉强微笑:“傻瓜,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吃苦?以前就没有,更何况现在我还有了老公你,我老公可是莞城第一的大财阀,这一辈子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哪来的吃苦一说?”
霍燕庭抚着她脸的手又收紧了些,点头:“这是自然,你现在有了我,永远不会再吃苦受伤!”
这话,像承诺,可苏乔听着,却真像他刚才所说的花语一样,透着安慰的意味儿。
她笑笑,没作多想,重新挽起他劲实的臂弯,一起踏着路灯如华的白光,散步回去。
秦姨他们已经把两人的饭菜重新热好,并一一布上餐桌。
苏乔亲手把花儿用一只花瓶装了,放到楼上的卧室,才下楼和霍燕庭一起用餐。
餐厅的地上同样铺着厚实的地毯,崭新的孔雀蓝上绣着纯手工的宫廷典雅的花纹,进口新西兰羊毛质感让人仿佛行走云端,柔软无声。
长长的餐桌上方是一排百合雕灯,天然水晶反射灯火的光华,光线清透又明亮。
霍燕庭已经换下了衬衣西裤,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柔软舒适的料子,他整个人的线条仿佛都柔和了下来。
苏乔坐在他旁边右手处,霍燕庭挨她这边挨得很紧。
两个人,菜式不多,两菜一汤。
都是苏乔喜欢的家常菜,霍燕庭以前常用西餐,因为方便,也因为这些年在国外养成的习惯。
自和苏乔在一起,潜移默化里也开始只用中餐。
苏乔给他舀了一碗汤,又从旁边的饭钵里盛了一碗饭,一并儿摆到他面前。
霍燕庭很享受她这样小女人一样地服侍自己。
她把他面前的东西都弄好,自己才盛了小半碗饭,拿起筷子。
霍燕庭看看自己碗里堆平的米饭,又看看她碗里不及三分之一的量,皱眉:“你怎么盛这么少?”
苏乔笑:“不怎么饿。”
“你跟我一样,只用过午餐吧?这会儿都多晚了,肯定饿坏了,这么点份量可不行!”说着,他拿起饭勺又给她碗里加上一大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