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所组成的家庭里,那对双胞胎女儿,才是陶申富掌心里认定的千金公主。
陶樱接在陶申富电话,来归林小区前,先去了一趟胡音音的公寓。
将从她那里借来的几套淑女装都还给她。
又死赖着在那里蹭了一顿晚饭。
把肚子吃得骨碌圆,又坐公交,晃悠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撄。
陶申富的电话已经打了无数通。
陶樱看到他的号码直接拒接偿。
本来去都不想去。
可她自己不长脑子,一不小心被陶申富将她的包给骗走了。
钱包、证件都在里面。
陶申富只还给了她手机,另外给了她那张支票和来往莞城的机票钱,再加上一些生活费。
非逼着她去莞城认亲。
证件难办。
而且王一琳……
再怎么说也是她亲妈。
再冷漠,血缘无法冷却。
陶樱这才跟酒店请假,特意跑了趟莞城。
归林小区是高档小区,物业保安都很严谨。
陶樱只来过一次,门口的保安不认得她。
这些人都是人精,从陶樱普通的休闲外套加牛仔长裤上,眼色便平淡如水了。
“我们小区谢绝推销!”
陶樱正准备进去,被他们拦下。
她笑着解释:“我来找人。”
保安不信:“找人?找谁?”
“陶申富!”
“陶总?你是陶总什么人?”
陶樱被问得烦了,直眉瞪眼:“我是他女儿!”
保安一愣,随即笑了。
陶申富一家在这小区里进进出出都五年了,从来也没见过眼前这张生面孔。
再说,陶家一家四口哪次进出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品牌服装、品牌首饰再加豪车?
哪像这女人,一身的东大门市场的平价批发货!
就是他瞎了也不可能相信这天大的谎言。
现在的推销员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什么谎都扯得出来,为了业绩亲生爹妈都可以不认!
“你笑什么?快给我开门!”
保安笑得一脸不屑,淡道:“陶总一家都不在,出国旅游了。”
陶樱小脸抽搐:“出国旅游?”
“你不是他女儿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陶樱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身上普通的外套和牛仔裤,而后便笑了,抬起头玩味地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是你拦的我,可不是我不去见他陶申富!”
正说着,陶樱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眼号码,当着保安的面按下接听。
真不想跟这位保安哥哥过不去的,可偏偏有些人就是这么某眼看人低。
陶申富在电话那头阴声阴气:“还能接电话呢?一直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两个小时前就说到了莘城,就算爬也该爬到家了吧?”
“不好意思,没能如您所愿,我好好的一丁点事也没出!到家?搞笑,你也不怕田媚那女人听到你这样对我说,让你的第二次婚姻又永无宁日?”陶樱语气比他好不到哪去,反正他一直说她没教养,那就索性赖皮到底好了。
没教养也是他生出来的,骂她骂得再狠,终归责任在他这个老子身上!
子不教,还父之过呢,女不教也是一样的道理!
陶申富咬牙,极力忍着没在电话里发作:“你马上给我过来!”
陶樱瞅向那横眉冷眼的保安,漫不经心地道:“到是到了,保安说你们一家出国潇洒去了,我正往回走呢。”
陶申富急:“你把电话给他!”
陶樱把手机递给那保安,微笑:“喏,正在国外旅游的陶申富让你接电话。”
保安脸色一忽儿白了,接过她的手机,按在耳边。
而后,他的脸又一忽儿地红了。
就这么一红一白间,对陶樱连连鞠躬道歉。
陶樱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样的地方住什么样的人,绝配!
她要有闲心跟这些戴着有色眼镜的市井社会人生气,早三百年前就死了,活生生气的!
经过园区里修剪整齐的绿化林,陶樱从小区楼直上八楼陶家。
按响门铃后,她两手插兜,脚闲闲踢着防盗门边上的门框,等候陶申富出来开门。
陶竹抱着纯白的贵妇犬过来开的门,她冷漠地瞟了陶樱一眼,又抱着小狗‘宝贝宝贝’地叫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陶樱进入,门自动关上了。
在玄关处准备弯下腰换鞋,一股飓风袭来。
啪的一声,她毫无防备地挨上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左颊上火辣辣的疼。
她微呆,抬起眸看到陶申富阴森冷沉的黑脸:“你他妈的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故意磨蹭到现在才过来是不是?”陶樱直愣愣看着他变形的脸,不由嗤的一声冷冷笑了。
抬手抚自己挨了打的脸,唇腔里也一阵甜腥味,腥得难受。
她将那些甜腥的口水聚到一起,穿着自己的波鞋,直接迈步进入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客厅。
将一口甜腥唾沫一气全吐在地上的纯羊毛地毯。
“你他妈的!”陶申富几步跟来,扬起手又要打她。
陶樱敏捷躲开。
在山里的十一年不是白待,天天上山下田的干活,而陶申富养尊处优的生活早让他失掉了干劲的身体。
像奶奶所说,我的小陶樱是天生的公主,即使在山里生活,怎么晒也晒不黑,脸蛋还跟月亮一样好看。
皮肤没晒黑,力气倒是练出来了。
陶申富被城市的山珍海味养得一身肥膘,加上又气又怒。
没打着她,撑在桌子旁边瞪红着双眸喘气,看着陶樱的目光不像是女儿,倒像是生死仇人:“让你去莞城是替我搭上h-reborn那根线,你他妈的办的事呢?”
陶樱到茶几上取了纸巾,拭掉嘴角的口水,对他伸出手:“把我包先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说!”
陶樱看了他几秒,云淡风轻地答:“都办了,按你说的,听话可爱楚楚可怜的妹妹我装了,支票也送了,婚礼也参加了,姐姐也叫了。”
“你根本没把我这边的事跟苏乔说对不对?”
“说什么?说从没抚养过我的亲爸因为投资不利公司要破产了,让她劝她老公拿点钱出来支持?我说得出口吗?我连王一琳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我敢和她苏乔攀关系吗?我可都按着你的意思做了,你又没说让我直接开口找她要钱!”
“是没让你直接要钱,可你总该把这个意思透露给她吧?我派去的人可说了,你连婚礼都没参加完就离场先走了!”
陶樱俏脸冷了:“你还派了别人去?你派了人去为什么还让我去?你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参与到你们这些乱七八糟里的关系里来吗?”
“你故意的?故意把老子的事办砸?”
陶樱双手握拳,极力忍住胸腔里的怒火,下腭一抬:“没错!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与她相认!更没想过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我只恨自己身上流敞着你们这些人的血,为了利益为了钱,活得不成个人样——”
“你个臭丫头!”
这次,陶申富是直接扑过来,陶樱没能躲过。
他厚重的手打在她太阳穴上,半边脑袋都似木了一样。
而后开始隐隐作痛,有苍蝇的声音在耳边持续回荡。
“哟,这是干什么呀?”田媚的声音从中间插进来。
陶樱面色灰白,再次对仍然怒意满面的陶申富伸出手,嗓音平静:“把我的包还给我。”
她扎起的马尾被陶申富又是掌掴又是打头的散得凌乱。
狼狈得不成样子。
“老公,跟她一个野丫头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你还是赶紧把她的破包还给她,省得我看见她就心烦!”
陶樱缓缓扭过脸,直直看向她,冷笑:“野丫头?到底谁是野的自己心里有数!”
田媚脸色变了,以眼色向陶申富撒娇。
陶申富不用她示意,手再一次高高扬起:“你还敢在这里放肆?”
陶樱扬起脸,一双乌黑的水眸瞪得滚圆,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狠声道:“你已经打了我两巴掌,如果再打一次,我一定恨你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