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里,武场的管事和三个小厮都跪在地上,兽医已经来回过话,说那蒙古马是被下了药才发疯的。
武场原本就由这个管事带着四个小厮负责,刚才冬竹带着人过去拿他们的时候才发现,负责养这匹蒙古马的小厮庆年已经不见了人影,门房那里没有人见过庆年出去,最后才在武场边缘靠近后街的围墙根发现了一个大洞,可见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匹马平时都是由高崎骑着的,可见下黑手的人是针对高崎,甚至就是想要高崎的命,高崎才来林家不久,而且他性格开朗,待人和气,还打赏过庆年两次,所以说庆年是绝对没有胆量和理由来害一个侯府公子的。
老太太和老太爷大怒,除了派人出去寻找那个逃跑的小厮外,还让人去官府以抓捕逃奴报了案。
老太太追问那小厮近日都和什么人接触了,管事和三个小厮都被打了一顿,却仍然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都被关了起来,等着找到庆年再审。
天色渐晚,众人都从福寿堂里散去,林雨桐再三劝说林依萱不要担心,她才顶着哭红了的眼睛离开了碧桐院。
晚上,林雨桐洗浴的时候,秋菊一直站在一旁给她扶着左臂,生怕她的手上沾一点水,春草和春兰也是小心翼翼的。
林雨桐倒是不怎么在乎手上留不留疤,她向来不以貌取人,平时对自己的容貌也不怎么在意,何况这次就算是留了疤痕,也在手掌内侧,没什么大的影响。
秋菊却是心疼坏了,晚饭一口没吃,一眼不眨的跟在林雨桐身边,眼睛红通通的,酉时末,天已经黑透了,林雨桐还是睡不着觉,看着守在床前的秋菊说:
“你去吃点东西,不然晚上哪有力气陪着我?”
“小姐,…..”秋菊一句话没说完,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她把林雨桐看得比命还重要,如今看到林雨桐疼得晚饭都吃不下,秋菊觉得心里挤满了恨和怨,却无处发泄,只又哭了一场才平静下来,然后春草又端来了粥,林雨桐强忍着吃了几口,秋菊这才坐在床边把剩下的饭菜吃了。
春草刚把碗碟撤下去不久,林雨桐就听到守在正厅门口的春香禀报说老太太来了,林雨桐慌忙坐起身,还没下床,老太太已经进了屋子,一叠声的要她赶紧躺下。
老太太年事已高,这几年已经很少出门,这次却深夜赶来碧桐院,显然是刚处理完事情,又放心不下林雨桐。
灯光下的老太太,面色疲惫,她抚摸着林雨桐的头发,许久才说:
“桐儿,舅祖母知道你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说,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舅祖母都要给你个交待,你放心。”
林雨桐知道老太太指的什么事情,虽然这次的事情她在直觉上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依妍,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她实在想不通林依妍为什么要害高崎,所以她只能把怀疑留在心里,连对秋菊都没有提,更不会和老太太说。
老太太安慰了林雨桐一番,又叮嘱秋菊等人好生照料,才回去了。
高崎不但是老太太娘家的亲侄孙,也是忠义侯府嫡出的公子,即便如今的忠义侯府已经败落,可他仍是身份贵重的勋贵子弟,现在有人胆敢谋他性命,而且还查不到凶手,老太太和老太爷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当天晚上,老太爷夫妇和三个儿子商量过后,就连夜开始安排高崎回京城的事情,除了让高崎带回了两千两银票和几箱送给侯府的礼物外,还请了镖局的人护送。
第二天临走时,高崎无论如何都要当面谢过林雨桐才肯走,老太太无奈只能让林辰晧陪他去了碧桐院。
林雨桐一夜都没有睡好,一向白里透红的小脸有些苍白,她穿戴好来到正厅的时候,比她大了五岁的高崎一躬到底,恳切的说:
“表妹,你救了我高崎一条性命,从今以后,无论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必定万死不辞。”
林雨桐忍不住抿嘴笑了,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些血色,她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高崎和林辰晧,轻声说:
“崎表哥太过客气了,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过后我也很害怕,万一我当时射的不准,那……。”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林辰晧和高崎愣了一下,才明白林雨桐的意思,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想起林雨桐那一箭的力度,也觉得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和高崎离开的时候,林辰晧留给林雨桐一盒药膏,让她伤口长好了就每天涂抹几次。
林辰晧和高崎刚刚离开,林依萱就匆忙的来了碧桐院,她已经知道了高崎要离开的消息,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知道这是为了高崎的安全,刚来的路上还碰到了高崎,能有机会说两句告别的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林雨桐看到林依萱一股脑的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摆了十几瓶各色瓶子装的药膏,不禁扶额,林依萱没有察觉,还在认真的和秋菊交待这些药膏的用法。
林雨桐等林依萱说完了,才故意逗她说:
“表姐,崎表哥马上就要走了,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去送他吗?”秋菊听了林雨桐的话,抿了嘴笑,把药膏小心的收了起来。
林依萱见林雨桐打趣她,假装生气的恼怒道:
“人家一大早的就赶去外祖家,几乎搬空了外祖母库房里的药膏,你还这样打趣我,我以后都不来找你玩了。”说完就作势要走,
林雨桐忙用右手去拉林依萱,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林雨桐疲惫的睡着了,林依萱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风铃居里,刚刚喝完养颜汤药的林依妍半卧在床上,她已经知道了高崎离开的消息,虽然高崎毫发无伤,但是林雨桐的手伤成那样,她心里还是觉得畅快了不少。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林依妍冷声问。
“小姐,车辆是早就安排好的,庆年这会儿没被抓回来,肯定已经离开江陵了,奴婢已经给了他足够安身的银子,他定是不敢再回来了。”
“初见呢?”初见就是那日林雨桐在武场门口看到的那个面生的小丫鬟,是和庆年一起,被林家从同一个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小姐,初见是庆年的远房表妹,咱们府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表哥,初见都不敢说出去的。”
林依妍冷哼了一声,嘴角挂着一丝阴狠的笑容,对雨心说:
“从今天起,把初见安排到小厨房里去,不许她出院子一步,等风声过去了,就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出府去。”雨心赶紧应下,窥见林依妍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便上前给她盖好被子,把帐幔放下。